“如今德川幕府治下,法度森严,严禁片板下海,海疆已数十年平靖。我们如今真正的敌人,是南洋的西洋诸夷。”
“此刻,我们刚刚拿下东宁,根基未稳,正该趁热打铁,向南扩张,巩固胜果。若是分兵东北,恐怕……会本末倒置,错失良机。”
郑成功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质疑。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
他只是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四叔和七叔。
“四叔,七叔,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海盗,是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让郑鸿逵和郑芝豹都愣住了。
郑芝豹下意识地回答。
“海盗……不就是那些活不下去的渔民,还有亡命之徒,聚在一起抢劫商船……”
“没错。”
郑成功点了点头。
“是活不下去。”
他再次转向海图。
“嘉靖年间的倭寇,你们以为,真的全是倭人吗?”
“其中大半,都是我大明沿海活不下去的百姓,被各路豪强裹挟,打着倭寇的旗号,烧杀抢掠。”
“倭国,只是提供了一个名字,一片土壤。”
“只要那片土壤还在,只要贫穷与绝望还在,就算今天没有倭寇,明天也会有别的什么寇。就像野草,春风一吹,就又长出来了。”
他的声音不重,却让指挥舱内的气氛变得沉凝。
郑芝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郑成功的手指,再次点在了倭国的位置。
“治病,要除根。”
“华夏海疆百年的病根,就在那里。德川幕府的禁海令,不是解药,只是一块捂在烂疮上的膏药。它只是把脓血堵在了里面,迟早有一天,会烂得更深,重新爆发。”
他抬起眼,目光中带着一种郑鸿逵与郑芝豹从未见过的,深远而坚定的光。
“我此去,不是为了征服,不是为了抢掠。”
“我是要去给他们看一条新的路。”
“我要让倭国的大名,让朝鲜的君王,都亲眼看看,什么是丰饶之道。我要让他们明白,财富不是靠刀剑抢来的,而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
“我要建立的,不是一条劫掠的航线,而是一条全新的,由我们主导的,文明的航道!”
郑成功的话语,如同一颗颗巨石,砸在郑鸿逵与郑芝豹的心湖里,激起滔天巨浪。
文明的航道?
这是何等宏大,又何等陌生的词语。
郑成功的心中,一幅更广阔的图景正在展开。
他忆起在荆襄高塔上,与那位沉毅如山的李定国将军的对话。
李将军已驾驭着那尊可翔空裂石的丰饶青鸾,正向南疆的崇山开拓。
其势如风卷残云,想必已经打开一片新天地。
自己若此时一头扎进南洋,虽能与李将军遥相呼应,但未免有些力量重叠。
那片广阔天地,有李将军自空中播撒丰饶,已是万全。
不如,自己先将棋盘的另一半彻底扫清。先北上。
将东海、黄海这片旧秩序的余烬彻底扫清,将这片浸透了百年寇患之血的海域,纳入新世界。待他回师南向时,李将军的丰饶之路想必已在南方大陆具备规模。
届时,一东一南,双龙出海!自己的溟鲲海权,与李将军的青鸾空权,海空一体。便如同一把横贯天地的巨钳,将这万里海疆,彻底合拢!
让这片分隔了无数文明的大海,从此连成一片坦途!看着依旧处于震撼中的两人,郑成功继续说道。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追随丰饶之道,就有吃不完的鱼和粮食,穿不完的布。”
“违逆丰饶之道,就是与生命为敌,与大海为敌。”
“当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