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碰到那朵洁白小花的瞬间,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
“传我的命令。”井伊直孝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清晰地响起。
“所有岛津家武士,无论本家分家,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幕府大军,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那些早已失去斗志的岛津家武士,没有一个人反抗。
他们只是麻木地,任由那些曾经的敌人,收缴走他们视如生命的太刀与胁差。
“哐当。”
“哐当。”
无数的兵器,被扔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座冰冷的小山。
那声音,像是这个时代,正在破碎的哀鸣。
鲲首之上,郑芝豹看得啧啧称奇。
“家主,您看,还真挺管用。这帮倭人,还真是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他回头,一脸谄媚地对郑成功说。
郑鸿逵却一直沉默着。
他看着下方那片正在被缴械的战场,那张素来沉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深深的忧虑。
“家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如此行事,是否太过酷烈?”
“酷烈?”郑芝豹不以为然地插嘴,
“四哥,你这就有点妇人之仁了。对这帮不讲道理的倭人,就得用更不讲道理的法子!你看,现在不是挺好吗?兵不血刃,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这不是解决问题。”郑鸿逵摇了摇头,他的视线,扫过下方那些被缴了械,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岛津武士,“这是在埋下仇恨的种子。”
“武士,是倭国这个国家的根基。他们的荣耀,他们的地位,都与手中的刀,紧紧相连。现在,家主当着所有人的面,折断了他们的刀,剥夺了他们的身份。这种羞辱,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他们现在不敢反抗,是因为畏惧家主的神威。可一旦我们离开,这股被压抑的仇恨,必然会以更疯狂的方式,爆发出来。”
郑鸿逵转向郑成功,沉声进言。
“家主,末将以为,我们可以收缴他们的兵权,但至少,应该保留他们武士的身份。给他们一条退路,也给我们自己,留一条后路。”
“四叔,你说的都对。”郑成功听完,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郑鸿逵一愣。
“那您为何……”
“因为,我根本没打算,给他们留下任何旧的道路。”郑成功转过身,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要做的,是彻底毁掉那条长满了荆棘与仇恨的旧路。”
“然后,再给他们一条,通往丰饶的,全新的大道。”
他说完,不再理会依旧困惑的郑鸿逵。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下方那片狼藉的战场。
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
那些被堆积成山的,冰冷的钢铁兵器。
那些太刀,胁差,长枪,弓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融化,变形,重组。
钢铁的冰冷色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带着泥土气息的暗沉色。
锋利的刀刃,变成了宽厚的犁头。
笔直的枪杆,变成了结实的锄柄。
坚韧的弓身,变成了弯曲的镰刀。
只是短短数十息。
那几座由杀人兵器堆成的山,便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堆崭新的,散发着金属与木料清香的,农具。
犁,锄,耙,镰……
应有尽有。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的“万物生长”,是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