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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他们那种,落后的,野蛮的,血腥的,生存方式。
他要赐予的,也不是简单的食物与财富。
而是一个,全新的,他们从未想象过的,文明。
这,才是真正的,神之视点。
一股无法言喻的,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混合着一种,同样巨大的,荒谬的,被彻底解放的,轻松感,瞬间,席卷了松平信纲的全身。
他那颗运转了一生,算计了一生的,自以为看透了世间一切的大脑。
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了。
“噗通。”
这位德川幕府的首席智囊,这位在无数次政治风暴中,都屹立不倒的老人。
双膝一软。
直挺挺地,跪在了那艘,摇晃的小船上。
鲲首之上,郑芝豹看得目瞪口呆。
“跪……跪了?”
“就这么几句话,就把这个老狐狸,给说跪了?”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了。
诛心。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
不战而屈人之兵。
家主他,用几句话,就将一个国家,最顶尖的智者,那颗最为坚固的心防,给彻底地,摧毁了。
何等……何等恐怖的,手段。
郑成功看着下方那个,跪在船头,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老者。
他知道,这把德川幕府最聪明的大脑,它的所有算计,都已经被彻底烧毁了。
现在,是时候,让他去传递,最后的法旨了。
“回去,告诉你的将军。”
郑成功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我给他,三天的时间。”
“三天之后,我要在江户城下,看到你们,献上所有的刀。”
“从将军的佩刀,到每一个武士的胁差,一把,都不能少。”
“然后,我会赐予你们,第一颗,‘丰饶’的种子。”
“是选择,抱着你们的废铁,和这个旧时代,一起沉入海底。”
“还是选择,放下屠刀,迎接一个,人人都能吃饱饭的,新世界。”
“让他,自己选。”
这番话,通过克劳斯的翻译,清晰地,传入了松平信纲的耳中。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地,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松平信纲没有回答。
他只是,跪在那里,久久地,一动不动。
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许久。
他才缓缓地,抬起头。
他看着那个,站在巨兽头顶,俯瞰着他的,年轻的神明。
用一种,无比干涩,无比破碎,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的腔调,挤出了几个音节。
“……若……我们,选了……后者……”
“那我们,该如何……自处?”
“我们这些……只会握刀的武士……”
“又将,变成什么?”
这个问题,让郑芝豹,也让郑鸿逵,同时,身体一僵。
他们想起了,在萨摩藩,那个被赐予苹果的,年轻武士。
他们想起了,那个,被赋予了全新意义的,词汇。
郑成功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的,浅淡的笑意。
“你们,将不再是武士。”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这片死寂的,江户湾上空。
“你们,将成为,守护这片土地,守护万千子民的。”
“乡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