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药!我说药味道不对…有怪味…他们就要抓我!春桃护着我,她们就要打春桃!父亲!我害怕!那药吃了头好晕,浑身都没力气…我不想喝…呜呜呜…”
她绝口不提“甜味”和之前的诡异,只抓住“药味不对”、“强行灌药”、“欺负丫鬟”这几个点哭诉,将一个被恶奴庸医欺辱的可怜弱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瞬间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沈巍的眉头死死拧紧。他本就因公务烦躁,回来又看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尤其是看到钱嬷嬷和那个陌生大夫脸上的惊慌失措(在他看来是做贼心虚),以及沈知意那哭得几乎背过气的可怜模样,心头那股无名火更是蹭蹭往上冒。
他对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但她毕竟是嫡女,代表着将军府的颜面!如此被下人逼迫,成何体统!传出去他沈巍的脸往哪搁?!
“怎么回事!”他厉声喝问,目光如刀般射向钱嬷嬷,“你不是说大小姐静养吗?这又是哪一出?这又是何人?!”他指向胡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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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巴得话都说不全了:“老、老爷…是、是夫人…夫人心疼大小姐,特意请、请来的名医…”
“名医?”沈巍冷哼一声,打量了一下吓得脸色发白、眼神躲闪的胡大夫,“哪个医馆的?看着眼生得很。”
“是…是永济堂的…”钱嬷嬷声音越来越小。
“永济堂?”沈巍眉头皱得更深。他虽不管后宅之事,但也隐约知道永济堂似乎是柳氏娘家的产业。请娘家的大夫来给嫡女看病?这其中的意味,让他这个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人瞬间品出了几分不对劲。
再联想到刚才沈知意哭喊的“药味不对”、“吃了头晕无力”,以及几天前那盆“恰好”因为溅了几滴药就枯死的兰花…沈巍心底第一次升起了一丝模糊的疑虑。
难道…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瑟瑟发抖的沈知意,看到她那双盈满泪水、充满恐惧和依赖望着自己的眼睛,不知怎的,竟想起了亡妻刚嫁给他时的模样…心头莫名一软,随即涌起一股被愚弄的愤怒。
“够了!”他猛地一甩衣袖,声如洪钟,“大小姐既说药吃了不适,那便停了!”
一句话,如同赦令,让沈知意和春桃心中巨石落地!
“还有你!”沈巍指着胡大夫,毫不客气,“从哪来的回哪去!我将军府还不缺请大夫的银子!”
胡大夫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多留,连滚爬爬地磕了个头,拎起药箱狼狈不堪地溜了,连诊金都不敢要了。
沈巍最后冰冷地看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钱嬷嬷:“回去告诉柳氏,大小姐既然需要静养,就少来打扰!若是连个院子都管不安宁,我看这家她也就不用管了!”
这话说得极重!钱嬷嬷吓得差点晕过去,连声应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连秋纹冬梅都顾不上。
沈巍又看了一眼哭得抽噎的沈知意,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烦躁地挥挥手:“好生待着,别再惹事了!”说罢,转身带着长随大步离开。
一场突如其来的生死危机,竟因为沈巍的意外出现和沈知意的机智应对,暂时化解了。
漪澜苑内终于恢复了死寂般的平静。
秋纹和冬梅站在外间,脸色煞白,眼神复杂地看着内室的方向,再也不敢有丝毫放肆。她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位看似随时会断气的大小姐,或许…真的不一样了。连老爷都亲自开口保了她!
内室,春桃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沈知意也虚脱般地靠在床头,剧烈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刻,真正是在刀尖上跳舞!
“小姐…小姐我们…”春桃的声音还在发抖。
“暂时…安全了。”沈知意闭上眼,声音沙哑。利用沈巍的权威和对柳氏的一丝疑虑,她终于争取到了一段宝贵的喘息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