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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胶……叫‘愿胶’。”老匠人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用的是……是那些宁死不屈的忠烈遗骸，磨成粉，混上百种毒草的灰，再……再用活人的七情六欲，熬上七天七夜……”他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他们说，点灯之时，若有大愿之人的魂魄自愿投入其中，七日不灭，便可……听天语。”
陆九心中剧震，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强作镇定，压低声音试探道：“若……若无人愿意献魂呢？”
老匠人脸上浮现一丝凄厉的冷笑，像是哭又像是笑：“那就……那就做成‘替身’。直接把人的神识抽出来，灌进胶里，留下一具空壳，还能走路，还能吃饭，就像活人一样……”
“抽识灌胶，留尸行走。”八个字，像八根钢针，狠狠扎进陆九的心里。
他终于明白，那些在作坊里神情麻木、动作僵硬的“苦力”，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另一边，白桃已重返西郊药庐的地下暗室。
她将那张从灰烬中抢救出来的帛书残角，平铺在桌上，旁边放着祖父遗留下的那面古旧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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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盘非金非木，盘面刻度繁复，指针竟是由一小截兽骨制成。
她将残页上的字迹与罗盘上的方位一一对照，很快发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位中，代表西北的乾位、西南的坤位、正东的震位，以及东北的艮位，都已经被人用极细的刻痕做上了标记。
就在她思索之际，罗盘中央的兽骨指针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颤动起来，最终“嗡”的一声轻响，死死指向东南方。
东南……巽位！
白桃的呼吸陡然一滞。
巽位属风，在奇门术数中主传音、通灵、信息。
而罗盘所指的方位，正是城东那座荒废的义庄！
她猛然醒悟，小梅所在的藏身之处，根本不是巧合。
那里，正是整个八卦阵局中，负责接收信息的“风眼”，是历代“地语”的接收之地！
日本人要点燃的第七盏“代命灯”，其目标很可能就是身为“传话人”的小梅！
事不宜迟。
白桃立刻研墨，在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飞快写下八个字，将其卷起，塞入一枚空心蜡丸中，用火漆封好。
她推开暗室的另一扇石门，外面是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一名早已等候在此的联络员接过蜡丸，一言不发，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白桃送出的密信上，只有八个字：“守名勿泄，待灯自熄。”
夜色渐深，愿胶作坊的炉火烧得正旺，将半个夜空都映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陆九借着清理灶膛的机会，用一把短匕撬开了炉底通风口下方的一块地砖。
他将这几日悄悄收集、一直藏在鞋底的几根“断魂草”的根茎，深深埋入下方的湿土之中。
他从老匠人那里得知，此草本身无毒，但遇高温炙烤，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瘴气。
这瘴气虽不能立刻毁掉炉子，却能让熬出的愿胶内部产生肉眼难见的微小缝隙。
一旦将这种胶注入灯芯点燃，灯油会因热胀冷缩而从缝隙中泄露，导致灯火不稳，甚至龟裂。
他刚刚将地砖恢复原状，用炉灰盖好痕迹，悄然退回自己睡觉的草铺。
就在这时，远处负责警戒的试验塔方向，忽然传来七下沉闷悠长的钟声。
开始了！
陆九猛地翻身，凑到墙壁的裂缝处向外望去。
只见远方高塔之上，七盏巨大的青铜灯被同时点燃，幽蓝色的火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灯火初时还算平稳，但很快，其中第六盏灯的火焰突然开始剧烈摇曳、拉长、变形，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黑影正在火焰之中痛苦地挣扎、嘶吼。
陆九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有人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