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袍人宽大的背影，声音里带着久违的、属于少女的迟疑。
黑袍人转身，月光终于照清他的面容。那双纯黑的眼睛里仿佛蕴含着整个星空，嘴角微微上扬：
我是奥丁，众神之王。
他顿了顿，
你可以叫我圣主。
圣主...
西芙轻声重复，舌尖品尝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她突然抬起下巴，伤痕累累的脸上浮现出近乎天真的渴望：
我也想成为神。
奥丁低笑，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你就可以成为神。
麦浪在他们脚下翻涌，发出沙沙的声响。西芙蹲下身，指尖抚过一株麦穗。锋利的麦芒割破她的手指，血珠渗入谷粒的缝隙——就像多年前那块黑面包里混入的鲜血。
我要成为丰收女神。
她突然说。
奥丁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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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女神...她的名字叫德墨忒尔。
西芙站起身，沾血的手指攥紧麦穗，
我要叫忒尔涅斯。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
丰收女神忒尔涅斯。
夜风突然静止。
奥丁深深凝视着这个满身血污的少女，他当然明白这个名字的含义——忒尔涅斯（Thernes），罗尼特古语中的音译。不是赐予生命的丰饶，而是终结生命的镰刀。
如你所愿。
他抬起手，麦田突然无风自动。无数麦穗脱离茎秆悬浮在空中，在西芙周围旋转成金色的旋涡。奥丁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一道暗金色的纹路自接触点蔓延开来，在她额头形成麦穗状的神纹，然后又渐渐消失。
从今日起，你便是忒尔涅斯。
奥丁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不司播种与孕育，只掌收割与死亡。
西芙——不，忒尔涅斯闭上双眼。她看到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回：绞架上摇晃的尸体，燃烧的谷仓，实验室的白墙，还有今夜光剑划出的血色圆弧。当她再次睁眼时，麦田已恢复平静，唯有她脚下的土地变得焦黑，麦穗在触碰她的瞬间枯萎凋零。
奥丁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无数乌鸦飞向夜空。
忒尔涅斯独自站在麦田中央，她不在乎这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但奥丁已经消失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剑柄。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一缕曙光正缓缓升起。她转身望向研究所的方向，那里仍有黑烟升腾。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新生的女神迈开脚步。金黄的麦浪在她身后成片倒下，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每一步都在泥土中留下焦黑的痕迹，每一步都让神纹更加明亮——这是她给自己的加冕礼，以仇恨为冠冕，以鲜血为圣油。
丰收女神不带来生命，只负责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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