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来讨个赏钱的?
林先生也惊讶:原来不是请我单独授课的?
而是为了整个村子里的孩子。
宋夫人更惊讶:小小年纪却能想得如此深刻。
在大家震惊的间隙,陶七海继续上眼药,不,劝说道:“而且修建学堂,对宋老爷来说也是一件善事,积德行善庆有余,这是可以庇护子孙后代的大事呢。”
“而且前阵子,我去县城卖菜时,就曾听到说书人提过一嘴,说咱们县令最看重教化,谁要是能为地方兴办学堂,那是可以写入地方志的。”
他挠了挠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眼睛亮得更厉害:“到时候县令大人说不定还会亲自来视察,对着宋老爷拱手道谢呢!十里八乡的人提起这事,都会说宋老爷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人,这份体面,可不是寻常银钱能换来的。”
这话一出,宋老爷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在这地方经营三年了,虽说也算有头有脸,可真要论起在县令面前的分量,总还差着点意思。
若是真能借着办学堂的由头,在县令那里留下个好名声,往后家里的生意、田产,怕是都能更安稳些。
而且也更方便打探消息。
顾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她抬眼看向宋老爷,慢悠悠地说:“这娃倒是比你通透。行善事积福报是其一,能得父母官青眼,才是长远计。”
林先生也回过神来,捋着山羊胡连连点头:“陶家小友说得在理!我在江南时,就有乡绅因捐建学堂得了朝廷嘉奖,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宋老爷若是真能做成这件事,不光县令那里有面子,便是府城里的上官知道了,也会赞一声有远见。”
陶七海见他们听进去了,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又赶紧补充:“而且,学堂也不全要宋老爷出资,我就先捐上一两碎银,起个头。到时宋老爷振臂一挥,村里人定会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的。”
宋老爷看着陶七海那张满是期待的脸,又瞥了眼窗外河东岸那片灰蒙蒙的村落,沉默片刻后,忽然笑道:
“你这娃,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少。罢了,这事我再琢磨琢磨,你先回去吧,过几日给你回话。”
陶七海一听有戏,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多谢宋老爷,多谢顾祖母,多谢林先生!”
说完,他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去,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劲儿。
急得宋老爷来不及退回他的一两碎银,顾老夫人也来不及给送上赔礼钱。
林先生就问道:“此人家里是富农?”
宋先生摇头:“贫农,家里六个姐姐,独他一个儿子。”
林先生就更加钦佩,道:“顾老夫人,宋老爷,刚才我们所谈之事也是为了芸宝及宋二郎的读书之宜。不如这样,请我的束修就用作修建学堂的费用,如何?”
顾老夫人就拒绝,笑道:“林先生这份心意,倒是与那娃的莽撞凑成了一段佳话。但我们宋家绝不亏待先生,该先生的束修一分不少。”
“对对对,只要林先生肯留下,这修建学堂的事,交给我了。”宋老爷承应下来。
“那就有劳宋老爷了。”
林先生嘴角挂着笑意,显然还在回味刚才的事,“有趣,有趣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