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点长安口音,是苏织娘教的,“学馆的孩子们听说新课本到了,都等着呢。”
“先给孩子们分书,”
沈清辞翻身下马,“丝绸和茶叶卸到库房,赵三郎,你跟我去看看那片新开辟的水田——木卡姆大叔说,今年想试着种两亩江南的水稻。”
木卡姆拄着拐杖在田埂上等着,见了沈清辞,老远就拱手:“沈先生,你看这水引得成不成?”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条新挖的水渠从罗布泊延伸过来,清澈的水流汩汩地淌进新开的田里,泥土湿润,散着清新的气息。
“成!
太成了!”
沈清辞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凉丝丝的,带着水草的清香,“照这样,秋收时定能吃上新米。”
木卡姆笑得皱纹都挤到了一起:“阿依古丽公主说,等收了新米,要请长安来的先生们尝尝楼兰的米饭,不比江南的差!”
夜色降临时,绿洲上燃起了篝火。
烤羊肉的香气混着茶香飘满夜空,学馆的孩子们围着赵三郎,听他讲长安的故事:“……那朱雀大街宽得能并排走十辆马车,两边的店铺里,绫罗绸缎、金银饰,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阿依古丽坐在沈清辞身边,手里捧着新织的锦缎:“沈先生,你看这‘汉风胡韵’的花样,能不能让苏织娘指点指点?”
锦缎上,中原的云纹缠绕着西域的藤蔓,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沈清辞想起林晚意信里说的“御花园的苜蓿开了紫色的花”
,笑道:“何止指点,陛下说了,等你织出满意的成品,就请你去长安的织造局交流呢。”
阿依古丽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星:“真的?我能去长安?”
“当然,”
沈清辞从锦囊里取出林晚意的信,念给她听,“你看,皇后娘娘都在问你什么时候能织出‘汉汉合璧’的锦缎,她想用它做件衣裳呢。”
篝火噼啪作响,孩子们的笑声、驼铃声、远处学童的读书声,还有阿依古丽轻声的惊叹,交织在一起,像一最和谐的曲子。
沈清辞望着天边的圆月,觉得这月光似乎同时照着长安的御花园和楼兰的绿洲,照着中原的稻苗和西域的苜蓿,而这条被商队踩出来的路,就像一根银线,把这些散落的珍珠串成了一串,亮闪闪的,晃得人心里暖和。
赵三郎端来两碗酒,一碗递给沈清辞,一碗敬向长安的方向:“为了这路,干一杯!”
沈清辞举杯,酒液里映着月亮:“为了越来越近的日子,干!”
酒入喉,带着点烈,却暖得人心头烫。
他知道,这驿路上的每一封书信,每一匹骆驼,每一句渐渐相通的话语,都在让“远方”
变得不那么远,让“不同”
变得不那么难。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