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来看,阿木蹲在地里,数着嫩芽的数量,忽然说:“你看它们的根,在土里缠在一起呢。”
可不是,棉苗的根须在地下织成了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古丽雅想起林老爹手册里的话,轻声说:“这就是他说的‘连着根’吧。”
远处的向日葵田随风起伏,像一片金色的海,棉田的嫩芽在这片海的边缘,怯生生地探着头,却已悄悄扎下了看不见的网。
离开种子岛那天,阿椰奶奶往“棉海号”
上装了满满一筐向日葵籽,说:“带回去种在竹溪村的棉田边,让它们隔着田垄说说话。”
货郎船的王船长也送了他们一坛岛酒,坛身上刻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棉海号”
的帆升起来,红与蓝的浪花纹在阳光下格外鲜亮。
阿椰奶奶站在码头挥手,手里举着那个铜向日葵挂件,挂件在风里晃啊晃,像老林船长在笑着点头。
小石头趴在船舷边,看着种子岛渐渐变小,忽然问:“林老爹知道我们把棉种种活了吗?”
阿木摸着他的头,望向竹溪村的方向:“他当然知道,你看天上的云,正往家飘呢,那是他派来的信差。”
云影掠过海面,“棉海号”
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和着海浪的歌,一路往北。
船舱里,棉田手册和向日葵挂件并排放在一起,旁边是望归岛的沙土,种子岛的海水,还有阿椰奶奶给的向日葵籽——这些带着不同地方气息的物件挤在一起,像群吵吵闹闹的朋友,却在颠簸的航程里,焐出了同个温度。
古丽雅翻开手册,在林老爹的字迹旁,轻轻画了朵小小的棉花,旁边题字:“已扎根,勿念。”
海风拂过书页,把这行字吹得很远,像在告诉每个牵挂的人:路走完了,根留下了,而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