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浑浊发黄的老眼,眼窝周围的皱纹堆积得更深了,像某种古旧陶器上的裂痕,“小修啊,别光盯着水池里晃荡的那几条鱼。该收收心了,该换口锅的时候,也得有胆量挪挪灶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浑浊的瞳孔像蒙着白翳的玻璃珠,映着我瞬间紧绷的脸和眼底深处掀起的惊涛骇浪。一股极其阴冷的预感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小蔡出事了!而这事,恐怕只是个开头!
“赵叔的意思是……”我喉咙发紧。
“我没什么意思。”赵山河忽然笑了,干瘪的嘴唇向两边扯开,露出一口被烟和茶渍浸染成褐色的牙齿,笑容里却寻不到半分愉悦的温度,“累了。”他向后靠进他那张宽大得足以把人埋进去的紫檀木雕花大班椅深处,枯瘦的手掌挥了挥,像驱赶一只苍蝇。“你也去忙吧。记着…”他闭上眼,喉头里呼噜着,声音低下去,像蒙在被子里说话,“锅沉了,再硬的铲子,也怕摔断了柄。”
办公室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冷气激得我后颈皮肤一阵发紧。走廊里铺着厚厚的深色地毯,苏灵均的高跟踩在上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已经走出很远。整个顶楼空旷得像一座精心修饰过的陵墓。口袋里的手机隔着西裤布料突兀地震动起来,力道之大,带着闷闷的嗡鸣。掏出来一看,是大飞。屏幕上跳动着他的名字,背景是前天项目团建时他在KTV鬼哭狼嚎的照片,喜庆又聒噪。
接通电话,大飞嘶哑得像砂纸磨锅底的声音劈头砸过来:“老大!哪呢?!快!来地下车库!C区东头!妈的!出大事了!是昨晚那辆没挂牌的破面包!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的真的是车吗?!
心脏像被冰锥狠狠刺穿!寒气裹着惊惧从脚底板炸开!我猛地抬起头,视线恰好撞上走廊尽头那道准备拐弯的身影——苏灵均也听到了听筒里几乎冲出来的狂吼,她脚步猛地顿住!骤然回身!那双素日里总是漫不经心或寒气逼人的漂亮眼眸,此刻如同凝冰的深潭,锐利地刺穿长廊里的空间,瞬间锁定了我握着手机的身影!
车库的寂静像浑浊凝固的水泥。浓得化不开的机油味、淡淡的轮胎橡胶焦糊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金属锈蚀和尘封阴冷的怪味…吸一口直冲肺管子,喉咙发痒。
一辆车头严重扭曲变形的灰色老式面包车,像一头被巨锤砸碎了脑壳的钢铁巨兽,孤零零地歪在C区最东头角落里两个巨大水泥承重柱的夹角处。车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引擎盖凹陷、前挡玻璃呈蛛网状碎裂,车头保险杠扭曲着几乎脱落到地上。正是昨晚撞废我那辆小电驴之后仓惶逃窜的那辆!没挂牌!
十几米外就被保安拉了封锁线,几个保安围在外圈,面色紧张又带着点后怕的茫然。大飞站在封锁线里面,焦躁地原地踱步,看见我出现,立刻像见到主心骨一样扑过来:“老大!找到了!是这辆!错不了!昨晚监控死角最后拍到就是它拐进这条通道的方向!妈的跟鬼打墙似的,早上派俩伙计下来看看旧设备堆场,一拐过来…卧槽!它就在这儿!跟凭空长出来一样!”
他声音很大,在空旷的车库里带着嗡嗡的回响。我拨开挡在前面的保安,钻过封锁线。地面的灰尘上除了零乱的保安脚印,还有几道非常清晰的轮胎滑痕,歪歪扭扭地延伸到那辆破车旁边。更刺眼的是,靠近车尾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暗红色的碎水泥块,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很多…一股极其寡淡、但无法忽视的腥锈味隐隐约约地飘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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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我嗓子发紧。
大飞脸色难看得像吞了苍蝇:“车里没人!附近找遍了,毛都没一根!刚报了警,等着痕检的祖宗们过来。”
没人?怎么可能没人开车?昨晚明明至少跑掉一个开车的和一个被我砸伤腿的!车子还带着这么严重的伤撞进这个鬼都难找的角落里?那血痕呢?
“……等等,” 我猛地停步,目光死死锁在车子后排那道深色帆布车帘上——整辆车后车厢被一块脏得看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