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高的辣椒水和催泪剂混合的玩意儿!
赌一把!我猛地侧身扑过去,一把抓起那破裂的包包,手指准确无误地摸到那个冰凉的小罐子,攥紧!身体借势从绿化带的泥水里狼狈地翻滚半圈,调整方向,趁着连帽衫全部注意力都在和林深角力上,对着那张隐藏在兜帽阴影下、正因用力而扭曲的脸(只能看到一点下巴和嘴巴)——
呲——
我用尽全力按下开关!一股异常辛辣刺鼻的、带点黄色的浓雾像毒蛇一样精准地喷了出去!直直命中!
“啊——!!!” 一声凄厉得不像人声的惨叫陡然撕裂雨幕!
连帽衫瞬间触电般松开抓住金属笔的手,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和眼睛,身体剧烈地后仰、扭曲,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嚎叫。那支金属小刺“叮当”一声掉落在泥水里。
林深反应快得惊人,在连帽衫松手惨叫的瞬间,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立刻后撤半步,几乎同时,一个干脆利落的、带着身体扭转力道的手刀,凶狠地劈向连帽衫脖颈侧面!
“咚!”
刚才还狂躁挣扎的连帽衫像被抽掉了骨头,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砸在浑浊的积水里,溅起一大片肮脏的水花,不动了。
林深这才脱力般地猛喘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雨水和血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和赤裸的身体不断流下,整个人像从血水里捞出来又淋湿的雕像,带着凌厉的杀气。他立刻单膝跪地(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伸出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快速地探向连帽衫的颈侧。
“晕了。” 他抬起头,额角的伤口再次因用力而涌出一股暗红的血,眼神却锐利如刀锋,扫视着空旷昏暗的马路两端,确认暂无危险,最后那锐利的目光才落在我身上。审视,评估,探究。
他紧盯着我手里那个还在滴着水的白色小喷罐:“防狼喷雾?” 声音沙哑,带着激烈的呼吸声,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味道。
我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湿透的衣服裹在身上的感觉像湿透的裹尸布,冷得牙齿又开始打架:“九块九……包邮……质量……嗯…还行……” 声音断断续续,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带着辣椒水残余的辛辣味,刺激得我猛烈地咳嗽起来。那玩意儿效果强劲得超出预期!
林深似乎想笑一下来冲淡此刻的狼狈,嘴角扯动了一下,牵动了伤口,眉头立刻狠狠皱起,发出一声极力压抑但还是溢出唇边的痛哼。“嘶——”
“你……” 看着他额头那不断被雨水冲刷、却依然顽强冒血的伤口,还有几乎被撕裂、染血、紧贴在身体上的衬衫下那些新添的擦伤和淤青,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刚才在车里那点被堵回去的怒火和质问早被这场突发的生死凶险碾成了渣滓,心里只剩下混乱的、带着点后怕的情绪。他伤得不轻。
“站那儿别动!” 林深猛地低喝,声音陡然变得极其严厉,眼神锐利地投向马路斜前方不远处。
我悚然一惊,顺着他视线望去。大概三十米开外,雨幕里,另一辆车停在那里,位置很刁钻。没开车灯,黑色的车身和浓密的雨幕融为一体,像一个不怀好意的阴影轮廓。后座的车窗降下了一半!一张苍白得诡异的脸隐藏在阴影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五官,似乎正朝着我们撞车和发生搏斗的方向静静地看着。像一块浮在黑色水面上的死人脸。
一股强烈的、仿佛冷血动物缠绕上颈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林深在我冲出去之前猛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湿透的衬衫袖子冰凉地贴住我的皮肤,更冷的是他掌心的温度。“别过去!”
几乎是同时!那辆车的车窗像变戏法一样无声地升起,遮住了里面那张令人不安的脸。黑色的轿车在雨帘中悄无声息地启动,像一头潜行的黑豹,没有发出大一点的引擎声,就这么平稳地加速驶离,迅速地融入瓢泼的大雨和都市迷离的霓虹光晕中,消失不见了。
仿佛刚才那半张脸,那只幽冷的视线,只是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