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盆兰草,叶片修长,透着股清幽之气。
“这是前院,往后您待客、读书都方便。”福伯领着他穿过正房旁的月亮门,“里头还有一进。”
后院比前院更显精致。
正房是五间的大屋,想来是主卧室,窗棂上糊着细纱,阳光透过纱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东侧有个小小的跨院,里面搭着个葡萄架,架子下摆着张石桌、四个石凳,旁边还有口井,井口用青石围着,井绳看着是新换的,想必福伯特意让人打理过。
“跨院后头还有片小空地,原是种着些蔬菜的,您要是喜欢,往后可以接着种点青菜,自己吃着新鲜。”
福伯指着跨院尽头的篱笆墙,“墙那边就是我家国公府的花园,平时关着门,您要是想串个门,跟老奴说一声,我让人把小门打开便是。”
陈小九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这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前院待客,后院住人,跨院还能歇脚,比他想象中合适多了。更难得的是位置——离西市近,买东西方便;离程咬金家近,往后请教些事也方便;昨日听张正鹤说,他和张正堂的府邸也在附近,往来走动更是便捷。
“福伯,这院子确实不错。”陈小九笑着点头,“只是不知……价钱如何?”
福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将军说了,让我不跟您多要。这院子买时花了三百贯,如今您要是要,二百贯就行,算是将军给您的见面礼。”
二百贯?陈小九心里盘算了一下,一贯钱等于一两银子,这院子差不多要二百两白银,比他在镇上买的那处大宅院贵了足足十倍。
他暗自咂了咂舌,难怪白居易说“长安大,居不易”,这巴掌大的地方,竟要这么多钱。可转念一想,这是长安,是天子脚下,能在怀德坊这样的地方有处宅院,已经算是便宜了。
“成,这院子我要了。”陈小九没多犹豫,刘伯身上的银饼子就够了,陛下赏的黄金还有一百两,钱足够的。钱挣来就是花的,在长安有个安稳的家,比什么都强,“劳烦福伯跟我说说,这手续该怎么办理?”
“您爽快,老奴也不啰嗦。”福伯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咱们这就去长安县公廨,那里有专门办理田宅买卖的吏员,带好您的身份文书和银钱,半个时辰就能办妥。”
两人说走就走,直奔长安县公廨。公廨就在朱雀大街旁,是座不算起眼的青砖瓦房,门口挂着“长安县”的牌子,几个吏员正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拿着卷宗核对信息。见福伯领着陈小九进来,为首的吏员连忙起身行礼:“原来是程府的福伯,今日有何贵干?”
“这位是将作监的陈小郎君,陛下刚封的宣德郎,要买怀德坊国公府旁边的宅院,劳烦诸位给办了手续。”福伯说着,把早已准备好的房契和陈小九的文书递过去。
吏员们不敢怠慢,连忙接过文书仔细核对。
陈小九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在案上写写画画,心里忽然生出些异样的感觉——这是他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二次买房了。第一次在镇上,那时只觉得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就好;这一次在长安,却像是在心里落了根,踏实得很。
不多时,新的房契便写好了。
吏员用朱笔在上面盖了个鲜红的大印,双手递给陈小九:“陈郎君,手续都办齐了,这处宅院从今日起就归您了。”
陈小九接过红色的房契,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陈小九”三个字被圈在最显眼的地方。
他忍不住笑了笑,把房契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贴身的地方。
从公廨出来,交割清楚银钱,这处宅院才算真正成了陈小九的。福伯办完事回国公府去了,临走还带话说国公爷请小郎君得空了上府上来认门。
陈小九躬身道谢,连说一定。
往回走的路上,一直跟在后面的刘伯终于按捺不住,激动得满脸通红:“小郎君!咱们在长安有宅子了!这下可算真正扎下根了!”
陈小九笑着点头:“是啊,扎下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