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堂拉着他往市坊深处走。
食摊区的香气简直能勾走人的魂,胡饼炉里刚烤好的芝麻饼冒着热气,咬一口能掉渣;羊肉汤锅里翻滚着大块的肉,奶白色的汤面上飘着葱花;还有糖画艺人,手里的糖勺在青石板上游走,转眼间就画出条鳞爪分明的龙,引得孩童们围着叫好。
又到处买了些食材,这下杨铁信手上也拿满了。张正堂见买了这么多东西,叫了个挑着篮子的脚夫,把东西都放进去,让他跟着。
“不愧是长安的西市。”陈小九由衷感叹,这哪里是集市,简直是把现在世界上能找到的好东西都拢到了一块儿。
他看见穿高丽服饰的女子在挑胭脂,粉盒上描着精致的寒梅;见着吐蕃的商人牵着矮脚马,马背上驮着沉甸甸的皮毛;还有些僧侣模样的人,背着经卷,在佛像摊前驻足,嘴里念念有词。
“看那边,”张正堂指着前方的高台,“你刘伯念叨的胡旋舞,这时候该开场了。”
高台周围早已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刘伯拉着陈小九费了些力气才挤到前面,只见高台上铺着块猩红的地毯,一个胡姬正随着羯鼓的节奏起舞。
她穿件桃红色的窄袖舞衣,裙摆开衩到腰,露出雪白的小腿,腰间系着圈金铃。
鼓点渐急,她旋转得越来越快,红裙像朵怒放的花,金铃“叮铃”作响,转得最快时,整个人像团燃烧的火焰,裙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香风。
“妙!”周围的看客拍着手叫好,有个喝醉的胡人商人,干脆摘下腰间的玉佩往台上扔,引得胡姬回眸一笑,眼波流转,娇媚得像要滴出水来。
“确实婀娜。”陈小九看得入神,想起刘伯说的“胡姬旋转时,裙角能扫到脚踝,金铃响得比银铃脆”,果然半点不假。
直到羯鼓停了,胡姬躬身谢幕,他才跟着人流慢慢往外挤,心里还在回味方才的舞姿。
“看够了?”张正堂笑着打趣,“再逛会儿,带你去看咱们的酒楼。”
日头渐渐偏西,西市的人流才稀了些。张正堂带着陈小九往延康坊走,转过两个街角,就看见座两层的小楼,门面不算特别阔气,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雅致——原是家绸缎庄,门楣上还留着“锦绣坊”的刻痕,只是换了块新的匾额,暂时空着,等着题字。
“怎么样?”张正堂推开虚掩的木门,“这儿地段不错,离西市近,坊里又多是官宦人家,客源不愁。”
一楼的正厅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工匠正用墨斗放线,地上画着些歪歪扭扭的记号。二楼的楼梯是新换的木梯,踩上去“吱呀”作响。
张正堂指着二楼的隔间:“打算把这儿隔成五间雅间,就是你说的‘包厢’。用松木做隔断,刷上清漆,再挂块细竹帘,客人来了,想敞着就敞着,想私密就放下帘子。”
他推开一扇朝街的窗,外面的吆喝声顿时涌了进来:“你看这窗户,做得大些,客人吃饭时能瞧见街上的光景,喝多了推窗透透气,也舒坦。”
陈小九点头:“包厢的门得做双开的,方便上菜。再在墙上留个小洞口,安块木板,菜做好了从外面递进来,不用开门,省得跑风。”
“这个主意好!”张正堂赶紧叫过木匠,让他记下,“就按陈郎君说的做,洞口做得稍大些,汤碗菜碟都能递。”
两人又转到后院,院子不大,却很规整。
陈小九指着墙角:“灶头得重新垒,得盘成‘一’字形的连灶,五个锅眼儿,一个火门就能供上,省柴,还能同时做菜。最边上盘个高灶,比人膝盖稍高,专门用来爆炒,火旺来得快,菜才够香。”
他蹲在地上画了个草图,“灶膛得深些,能装更多柴,免得炒着菜还得添火。烟囱要高出屋顶,免得烟往院子里飘。”
张正堂叫泥瓦匠过来,指着草图细细交代。
工匠们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他们盖了半辈子房子,还是头回见人把灶头琢磨得这么细。
忙完这些,两人坐在后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