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上歇脚。
张正堂让伙计沏了壶茶,望着空荡荡的正厅,忽然咂咂嘴:“总觉得还差了点啥!”
陈小九也皱起眉。
他想起方才在西市食摊看到的景象,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富商贵人,都是围着矮桌或坐或跪,蒲团垫在身下,久了腿麻不说,端个汤碗还得弓着腰,实在不便。
“伯父也觉得?”他眼睛一亮,“我也觉得矮桌蒲团别扭,尤其在酒楼里,客人喝了酒,想伸个腿都难,万一碰翻了碗碟,多扫兴。”
“可不是!”张正堂一拍大腿,“上次请几个朋友在别处吃饭,有个将军喝醉了,猛地站起来,被蒲团绊得差点摔倒,闹了好大笑话。你有啥主意?”
陈小九从怀里掏出小本子和炭笔,蹲在地上画起来。
先画个四四方方的桌子,四条腿高高支着,桌面画了几道横线:“这叫八仙桌,桌面三尺见方,能坐八个人。桌腿要结实,底下是空的,客人想伸腿就伸腿,想踩个脚凳也方便。”
又画了一个圆桌,能坐十个人。
他又在桌子旁画了个带靠背的物件,椅子腿也是高高的,靠背呈弧形:“这叫椅子,底下有四条腿,上面有靠背,坐久了腰不酸。客人喝多了,往靠背上一仰,多舒坦,比蜷在蒲团上强十倍。”
张正堂凑过去,盯着图样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你这脑子咋长的?这么简单的物件,咋没人想到?”他指着椅子的靠背,“这弧度得按人的腰来做,太直了硌得慌,太弯了又坐不稳。桌子的高度也得讲究,手肘搭在上面,筷子能自然够着碗才正好,高了低了都费劲。”
“正是这个理。”陈小九又添了几笔,在桌角画了个小圆圈,“桌子边缘得磨圆了,免得客人不小心磕着腿。椅子腿底下要装软布垫,挪动时不发出声,免得吵着其他客人。”
张正堂越看越觉得妙,赶紧把木匠头领叫过来,把小本子递给他:“照着这个做,先用硬木打一套样品。桌腿雕点简单的云纹,不用太花哨;椅子靠背嵌块薄板,能刻点山水花草,显得雅致些。做好了先摆在正厅,看看效果,好的话,雅间里也全换这个。”
木匠捧着小本子,左看右看,眼里满是新奇:“张老爷,这桌子椅子要是传开了,怕是长安的酒楼都得来仿。”
“仿就仿,”张正堂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咱们先做出来,占个新鲜的先手!”
从酒楼出来时,暮色已经漫过坊墙。延康坊的灯笼次第亮起,橘色的光映着青石板路,像铺了层碎金。
张正堂手里还攥着那个小本子,时不时拿出来看两眼:“有了这桌椅,再配上你琢磨的菜式,咱们这酒楼,保管能在长安闯出个名堂。”
捻着胡须看陈小九收拾那套从镇上带过来的铁锅,忽然开口问道:“听说你傍晚要去程府拜访?备了些什么见面礼?”
陈小九正用细布擦拭铁锅内侧,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笑道:“原想在西市买些时新玩意儿,可转了半天,要么是些金银玉器,咱买不起;要么是些笔墨纸砚,程将军怕是用不上。”
他把铁锅往包袱里一裹,铁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后来琢磨着,程将军不是爱热闹、喜滋味么?上次在醉仙楼,他说想尝尝炒菜,我想着,不如就去府上露一手,用炒菜的法子给他置办桌宴席,保准比送啥都实在。”
张正堂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我说你买这么多香料调料食材干嘛呢。程将军出身草莽,最厌那些虚礼。去年有个刺史给他送了对玉如意,他转头就赏了府里的老仆;反倒有回行军时,伙夫给他炖了锅萝卜炖羊肉,他记了大半年,逢人就夸那萝卜炖得烂乎。”
未时过了,陈小九提着铁锅、菜刀,和刘伯一起往怀德坊深处走。越靠近宿国公府,街道越清净,连青石板都像是被打磨过,光脚踩上去都嫌滑。
府门比陈小九新买的院子气派十倍,两尊石狮子瞪着铜铃大眼,门楣上悬着块烫金匾额,“宿国公府”四个大字透着股沙场的悍气。
刚进府门,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