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断了他们的臂膀。以那些世家的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沉沉的暮色,语气更添几分凝重:“工坊里的制盐法子是根基,工匠们是梁柱。臣担心,他们会盯着这些下手——或是派人混进工坊偷学技艺,或是对工匠们威逼利诱,甚至……用些阴私手段。重利之下,人心易变,不得不防啊。”
李世民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摩挲着,案上的鎏金镇纸被夕阳照得发亮,却映不透他眼底的冷光。
“你顾虑的,也是朕在琢磨的。”他忽然抬手,重重叩在御案上,紫檀木的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案上的砚台都微微一颤。
“那些世家盘踞关中百年,早把盐铁当成了自家私产,如今朕要把这肥差收回来,他们自然要跳脚。”
“不过,”李世民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宛如蓄势的猛虎,“朕也不是吃素的。早在精盐试产时,朕就调了三百精兵,扮成寻常护卫,轮班守在工坊周围,苍蝇想飞进去都得扒层皮。大理寺卿那边,也早把京兆府的世家子弟盯得死死的,谁夜里敢多走半步,第二天的动向就会摆在朕的案头。”
他盯着陈睿,语气斩钉截铁:“你记住,在这大唐的地界上,还没人敢跟朕抢食吃。谁敢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朕的屠刀,不介意先斩了他立威。”
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肃杀,陈睿却松了口气,躬身道:“陛下思虑周全,臣自愧不如。”
李世民见他神色缓和,语气也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笑意:“你呀,年纪轻轻,心思倒比老臣还细。这些腌臜事,有朕盯着就行,你不必分心。”
“你只管把心思放在这些物件上,琢磨出能让百姓省力、让国库添银的新东西,比什么都强。”
“臣遵旨。”陈睿再次躬身,退出殿外时。
待陈睿走远,身后就传来李世民的声音,是对侍立一旁的内侍吩咐:“去,传朕的口谕,调一队玄甲军,不用穿甲胄,就扮成寻常护卫,守在怀德坊左近。记住,只许暗中看着,别惊扰了陈郎君的日常,但若有可疑人等靠近,格杀勿论。”
内侍低声应喏,匆匆离去。
“小先生。”李承乾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何时候在廊下,手里还攥着那张数字对照表,“方才父皇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放宽心,有父皇在,那些世家翻不起浪。”
陈睿转过身,见太子脸上带着真切的关切,便笑了笑:“殿下说的是。有陛下运筹帷幄,自然万无一失。”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些世家盘根错节,手里握着人脉、财力,甚至私兵,绝不会因为三百精兵和大理寺的监视就乖乖认输。
今日的盐利只是开始,往后的反扑,怕是会来得更隐蔽。
但他没再多说,只是对着李承乾拱了拱手:“殿下,时辰不早了,臣先回坊里了。”
李承乾点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拐角,才转身往东宫去。
而怀德坊的小院里,惠婶刚蒸好的馒头正冒着热气,刘磊和刘淼趴在漆木板上,用粉笔写着“1+2=3”,咿咿呀呀地念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