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笃定,“到时候百姓嗷嗷叫,看他还能不能硬撑着搞官营!”
“不止如此。”卢承庆补充道,他从袖中取出一卷账册,摊在桌上,上面记着河南、山东各州的士族田产,“咱们还能联合河南、山东的中小士族,让他们拖着夏税不交。朝廷搞官营,得花钱建工坊、养工匠、铺销路吧?国库本就因去年征突厥耗了不少,这一紧,他自然知道厉害。”
众人相视一眼,原本凝重的神色里渐渐透出几分底气。
数百年的根基,岂会被一道圣旨轻易撼动?
他们有的是办法,让这位陛下知道,五姓七望的力量,藏在水面之下,深不可测,一动便是惊涛骇浪。
“那第三步呢?”一直沉默的李博义忽然开口,他须发皆白,是几人中最年长的,也是最了解皇室手段的。
当年他亲历过玄武门之变,深知李世民的狠辣,此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若是……老夫是说若是,李世民铁了心要干,不惜鱼死网破呢?”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方才燃起的几分热度。
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连烛火的跳动声都清晰可闻。
是啊,那位陛下可不是吃素的,当年能弑兄杀弟逼父退位,如今为了皇权稳固,未必做不出玉石俱焚的事。
郑善果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权衡利弊:“若是他非要如此,咱们……只能退一步。”
“退一步?”王珪立刻皱眉,语气里满是不甘,“那岂不是让他得逞了?咱们几家的脸面往哪搁?”
“非也。”郑善果摇头,目光扫过众人,“咱们可以让出盐业的主导权,但得在他的官营盘子里掺点沙子。比如盐场的管事、运输的差役、官铺的掌柜,让咱们的人去做;定价时,给咱们的盐商留条活路,让他们能从官营里分杯羹。”
他看向李博义,目光深沉:“李兄说得对,李世民如今权柄在握,硬拼得不偿失。但咱们可以用联姻、荐官的法子,把人插进他的盐务体系里。日子长了,这官营的盐,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就像当年北魏推行均田制,最后还不是靠咱们士族来执行?到头来,好处还是落进咱们口袋。”
“崔家有个侄女,年方十五,模样性子都是上佳,”崔瑞德立刻接话,显然早已有所盘算,“若是能嫁进东宫,成为太子妃,将来精盐司的事,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卢家也有适龄的子弟,精通算学,可荐去精盐司当差,掌管账目。”卢承庆紧随其后,语气里带着志在必得。
王珪也点头:“太原王氏在河东经营盐井多年,有的是熟手,让他们去工坊当管事,保证把制盐的法子摸得一清二楚。”
众人各异的神色——有算计,有隐忍,也有势在必得。
他们都清楚,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李世民想拿盐业开刀,削他们的权;他们则想借着这场交锋,让皇室知道,五姓七望的根基,不是一道圣旨就能撼动的。
“那就这么定了。”郑善果最后拍板,指尖重重叩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明日就让朝中子弟递折子,同时让人去安排私盐的事。咱们走着瞧,看看是他的皇权硬,还是咱们几百年的根基稳!”
众人起身告辞,长袍的下摆扫过青石地面,发出窸窣的声响。
走出郑府时,洛阳城的夜市已亮起灯火,酒肆的喧嚣、商贩的吆喝、歌姬的琵琶声交织在一起,看似繁华依旧。
可没人知道,一场关乎大唐命脉的暗流,已在这灯火之下悄然涌动,正顺着大运河的漕船、沿着横贯东西的驿道,往长安的方向蔓延。
而此时的长安,太极宫内。
李世民站在巨大的舆图前,舆图是用羊皮绘制的,标注着大唐的山川河流、盐池井矿,连最偏远的岭南盐场都清晰可见。
他手指点在庆州(今庆阳境内)的位置——那里标注着盐矿产地,是几年前年收复的失地,现在由军镇控制。此处有采不尽的井盐,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