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在玻璃工坊划出一片专门区域,改造成镜坊,又从工匠中精挑细选了二十个手脚麻利、心思细腻的人,其中既有擅长打磨的老手,也有跟着学习的年轻学徒。
开工前,陈睿特意开了场培训会。
他把银镜反应的原理拆解得简单直白:“咱们涂在玻璃上的溶液,就像撒下的银种子,遇到乙醛就会生根发芽,长出一层银膜。这膜得匀、得亮,半点马虎不得。”
他边说边演示,手里的羊毛刷蘸着银氨溶液,在玻璃片上轻轻一拂,溶液便如镜面般铺开,没有一丝褶皱。
镜坊被分成了三个环节:玻璃预处理、银镜反应、装裱成型。
预处理区最是磨人。工匠们得先用细砂将玻璃片边缘打磨光滑,再用煮沸过的热水兑着肥皂反复擦洗——陈睿特意让人把实验室里做的肥皂切了几块送来,这东西去油污好用得很。
“哪怕玻璃上沾了一根头发丝,镀出来的银膜都会有个小黑点。”
陈睿盯着一个学徒手里的玻璃片,见上面还沾着点水渍,伸手拿过麻布重新擦了擦,“擦完得对着光看,能照出人影才算合格。”
银镜反应区更是半点错不得。
陈睿让人做了二十个避光的木盒,里面铺着绒布,银氨溶液就盛在陶碗里,放在盒中保存。
“这溶液见了强光就会‘发疯’,银粒提前结出来,涂在玻璃上就会坑坑洼洼。”
他给每个工匠发了个小秤,“硝酸银、氨水、乙醛,比例一丝都不能差,多一滴少一滴,出来的银膜不是发乌就是结不牢。”
一个年轻学徒被分到了这个区,他学得最快,很快就摸透了诀窍。
溶液涂在玻璃上后,他会轻轻将玻璃片推进恒温的屋子——这屋子是陈睿让人做的,里面烧着炭,温度始终保持在二十度左右,能让银膜结得更均匀。
“你看,”他指着刚取出的玻璃片,银膜亮得能映出房梁上的蛛网,“温度够了,银粒长得又快又齐整。”
最让人提心吊胆的是银镜反应后的冲洗。
得用经过蒸馏的水轻轻浇淋,既不能冲掉未完全凝固的银膜,又得把多余的溶液冲干净。
有个老工匠一开始没掌握好力道,一瓢水下去,银膜被冲掉一小块,心疼得直拍大腿。
陈睿赶紧让人做了些细口的陶壶,壶嘴像麦秆似的细,水流出来又轻又匀,这才解决了问题。
装裱区则热闹得多。
木匠们早已按陈睿给的图纸做出了各式木框:有雕着缠枝莲纹的紫檀框,一看就是给勋贵人家预备的;还有些小巧的圆形镜,框子用银丝缠了边,镶着几颗琉璃珠,透着精巧。
工匠们往银膜背面刷上两层清漆——这清漆是用桐油和松烟调的,能防潮防刮,再将玻璃片嵌进框里,用细铜丝固定牢,一面镜子就成了。
头五天,镜坊每天只能做出十来面镜子,还有一半因为银膜有瑕疵被陈睿打了回去。
有个工匠急得直掉泪,陈睿却没责备,只是让他把废镜拆了,玻璃片重新打磨,银膜刮掉重镀:“孰能生巧,咱们不求快,只求好。”
到了第十天,工匠们渐渐熟练起来,日产镜子涨到了三十面。
大的有二尺宽,三尺高,能照出整个人的身影;小的只有巴掌大,用红绳串着,能揣在袖袋里。
备货差不多了,陈睿拉着一批大小镜子,来到皇宫。
又到了献宝环节。
进了太极殿,李世民还是千年不变的坐在那里看奏疏。
“小子你又来献宝了?”李世民调侃陈睿。
“回陛下,您猜得确实不错,不过今天这个宝贝不是给您的,是给皇后娘娘的。”
“噢?拿来朕先看看!”
陈睿递上一个小镜子盒,这镜子檀木为底,背面雕花,带一个盖子,显得精致小巧。
李世民捏着那把小镜,指腹摩挲着背面雕的缠枝纹,只当是寻常的小玩意。
可当他掀开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