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远远就听见院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夹杂着木锯摩擦木头的“沙沙”声——不用问,定是陈东又在琢磨他的纺车了。
“东子哥,歇会儿,有事跟你合计。”陈睿推开柴门,只见院中堆着不少长短不一的木料,陈东正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刻刀,对着一截轴子精益求精地打磨。
他鼻尖沾着木屑,额头上渗着细汗,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光来,像是藏着两颗星子。
“郎君回来啦!”陈东丢下刻刀,起身时差点被脚边的木楔绊倒,他扶了扶腰间的围裙,快步迎上来。
“我正想去找你呢!你看这脚踏板的角度,我改了三次,总觉得还是费劲,踩下去的时候总像被什么东西绊着似的,是不是连杆的长度不对?”
他献宝似的捧过一个半成品的纺车架子,那架子做得倒也精巧,木轴、踏板、锭子的位置都已大致成型,只是踏板微微歪斜着,看着确实不太顺手。
陈睿接过架子,蹲下仔细端详,又让陈东踩上去试试。
只见陈东脚一踏,踏板“咯吱”响了一声,木轴转得慢悠悠的,还时不时卡顿一下,他踩了没几下就皱起眉:“你看,就是这样,力道总用不到点子上。”
陈睿摸着下巴琢磨片刻,从陈东的工具箱里捡出一根细木尺,在踏板与连杆的连接处量了量:“你把连杆往回收半寸试试。你看,现在这连杆太长,踏板落下时膝盖得抬得老高,时间长了自然累。往回收半寸,膝盖弯到正好能借上力的方向,既省力,转速也能提上来。”
他又指着锭子的位置:“还有这里,锭子离踏板太近,缠线的时候容易蹭到木头,得往外挪一分,再把锭子打磨得更光滑些,最好用砂纸细细蹭一遍,保证线过的时候顺顺当当,不卡不涩。”
陈东听得连连点头,手里的炭笔在木头上飞快地做着记号,嘴里还念念有词:“收半寸,挪一分,打磨锭子……对!我咋就没想到膝盖的力道呢!”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恨不能立刻动手修改,“郎君放心,我这就改,保证明天晌午就能做出能用的样品!到时候咱们再试,保准比现在顺溜!”
“不急,慢慢来,做得扎实些比啥都强。”陈睿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眼里的兴奋劲儿,知道今天这小子不弄完怕是睡不着了。
张正堂的木工坊在,隔着老远就能听见刨子刨木头的“哗哗”声。
陈睿推门进去时,王木匠的徒弟们正在赶制一批玻璃镜的木框,见他来了,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其中一个徒弟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迎上来:“小郎君这时候来,是有急活?”
“确实有点急活。”陈睿走到木料堆前,捡起一根碗口粗的梨木掂量了掂量,“小哥,帮我做两张弹棉花的弹弓,就得用这种硬木,结实耐使。弓身要弯成半月形,两端钻眼穿弦,弦用最粗的牛筋,得崩得紧紧的,能禁得住大力拉扯。”
他又在地上比划着:“再做一张大平案,长六尺,宽三尺,台面要刨得平平整整,连边角都得磨圆了,免得勾住棉花。案子底下得加四根横撑,不然站满人容易晃。”
“辛苦二位了。”陈睿道,“这东西急用,最好明天晌午就能用。”
王木匠这时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本账册,闻言拍了拍两个徒弟的肩膀:“听小郎君的,这活计要紧。你们俩分工,一个做弹弓,一个刨案子,我去烧壶热茶,今天加个班。”
他看向陈睿,眼里带着几分好奇,“小郎君做这弹弓和平案,是要做什么新物件?”
“弹棉花,做棉服。”陈睿笑了笑,“冬天快到了,总得让大家穿得暖和些。”
王木匠恍然大悟:“棉服。又是新东西呀!你们俩好好做,做不好看我不饶你们!”
有王木匠这话,两个徒弟不敢怠慢。取了两根最直的梨木,先用墨斗弹出线,再用锯子小心翼翼地锯出大致形状,接着拿刨子一点点刨出弧形,最后用砂纸打磨得光溜溜的;又选了三块厚实的柏木板,拼在一起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