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让伙计把刚才记的各家挖的山药数量拿来对照分钱。
伙计把记着斤两的木板递过来,秦老汉接过,往石桌上一放,清了清嗓子:“都围过来些,咱们当众算,当众分,谁也别嫌少,谁也别想多占!”
他先点了狗剩的名:“狗剩,你是咱们村挖山药种山药最厉害的。你开春挖的野山药种最多,装了满满好几麻袋,我给你称了有四百六十五斤,按野生山药市价应该值四五贯,加上你地里头挖的,你得分六贯多头一份,不过今天你别急,今天你先拿着五贯,等收完了再给你补上。”
狗剩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从小到大一贯钱都没摸过,更别说五贯了,看着一大堆的铜钱和银饼子,狗剩说:“俺给村里出点力应该的,俺爹娘走得早,俺也是村里各家拉扯大的,不能占大家便宜。村正伯伯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俺绝无怨言!”
秦老汉听他说了这话,点了点头:“该你的就是你的,咱先说了多劳多得,再说你也到娶亲的年纪了,把钱收着。让你婶子给你挑挑,找个持家的媳妇,也让你老王家继香火。可不许拿钱去乱花,不然我让郎君收拾你!”
狗剩应和着连说自己一直老实本分,不会乱做事。红着脸挤进来,双手接过银饼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突然“咚”地给秦老汉磕了一个头:“谢秦伯!谢郎君!谢张老爷!”转身时,眼眶红得像兔子。
“李嫂子,”秦老汉又喊,“你平时除草最勤,地里的草比别家少一半,算上今天挖的,给你两贯一百文!”
李嫂子笑着上前,接过钱袋往怀里一揣,拍着胸脯道:“明年我还起更早!保准地里连草芽都看不见!”
“老宋,”秦老汉看向瘸腿的宋老汉,“你腿脚不利索,没去挖种子,可你给山药地浇水最上心,挑不动大桶就用小瓢舀,算上今天挖的,给你一贯五百文!”
宋老汉颤巍巍接过钱,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作揖。
旁边有人喊:“该给!刘叔浇水浇得比谁都匀!”
秦老汉一边喊名,一边分钱,铜钱从簸箕里流到各人手里,像股暖流淌进心窝。分到最后,他数出三贯铜钱,单独放在一边:“这是给村西的瞎眼张奶奶、干不了重活的赵大爷留的,回头我买些粮食盐巴,亲自送过去,保准他们冬天有粮下锅。”
村民们看着那三贯钱,都没二话。
“我添三百文,给他们添几件衣裳!”狗剩跟着掏出钱。
李嫂子也掏出两百文递过去:“我这也够花了,给张添点吧,他们不方便,买东西得求人。”
不多时,那三贯钱就添成了四贯七百三十文。秦老汉把钱在木箱里放好,把包袱收好,拍了拍:“这下我放心了,咱村以后各家生计都有着落了!”
张正堂在一旁看着,对陈睿笑道:“你这村里的风气,比长安坊市还正。”
狗剩吭哧吭哧的扛着十多斤铜钱,揣着几个银饼子,在回家的路上,昂首阔步的走着。
瘦猴似的身躯,在让人看来,今天是那么高大。
有几个姑娘都躲在旁边看他,还有几个老婶子也在议论,盘算自己家或者娘家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得赶紧过来相看。
李嫂子则拉着几个相熟的妇人,凑在一起嘀咕:“我打算先给娃扯块新布做件棉袄,剩下的存起来,开春自己垦几亩山药地。”
瘸腿的宋老汉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往家走,怀里的钱袋被他按得紧紧的,嘴里哼起了年轻时的调子,虽不成曲,却满是欢喜。
秦老汉把最后散落的铜钱捡到木箱里,又拿起那块记着斤两的木板,对着暮色核了一遍数,确认分文不差,才长舒一口气。
他转过身,见陈睿和张正堂还站在原地,便笑着走过去:“分完了!大伙都乐意,没一句闲话!”
张正堂捻着胡须点头:“我活了半辈子,见过不少分利钱的场面,要么为了几文钱吵得脸红脖子粗,要么藏着掖着怕人多占,像你们村这样,既明明白白,又带着情分的,真是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