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士说,这书前两篇,已经改无可改,后面四篇还需需‘字字有根,句句着典’,让咱们编完了,定要再送给他看。”
陈睿看着批注,心里踏实不少。这些夫子的修改,没有添半句酸文,反而让字句更贴生活,可见真正的学问,原是能放下身段的。
两日后,王师傅刻的第一批字模刻好了。
陈睿与张正鹤、张正堂悄悄过去看时,只见木盘里排着“三字经乃启蒙书”七个字,枣木字模泛着温润的光,笔画深浅一致,大小匀整,刷上松烟墨往纸上一印,墨色清亮,比手抄的还显精神。
“试排一句‘此三字经乃启蒙书’。”张正鹤吩咐。
张正堂亲自刷墨,印出的句子工工整整,换几个字重排,“此启蒙书乃三字经”又清晰呈现。
“好!”张正堂抚掌大笑,“这字模刻得比我预想的还好,王师傅手艺厉害!这个月加月钱一倍!”
王师傅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小的还不是照着东家的字刻的,把每个字都刻成了小指大小,边角倒圆,既好排版,又不容易磕坏。”
陈睿拿起一个“书”字模,指腹摩挲着凸起的笔画:“下一步刻常用字,‘的’‘了’‘不’等这些字,多刻几十十个备用。油墨再调稠一点,现在的墨色水份稍重,印在纸上会透。”
“这字刻好了,我亲自去给陛下汇报,说‘此乃村塾启蒙之书,用新法治印,故呈陛下一观’,不多说别的,让陛下自己品。”
日子一天天过去。
活字的字模在一天天增多,《三字经》的书稿也即将定稿。
几日后。
甘露殿内檀香袅袅,李世民正批阅奏折,见陈睿捧着个木匣进来,放下朱笔笑道:“你这小机灵鬼,又带什么新奇物事来了?”
案上堆叠的奏章旁,放着一叠莹白的纸张——正是上次陈睿送来的新竹纸。
“陛下。”陈睿躬身行礼,目光落在那叠纸上,笑着开口,“前几日送的新竹纸,陛下用着还趁手?”
李世民回过头,指尖在竹纸上轻轻拂过,纸页发出细碎的声响:“好得很。洁白细腻,吸墨不洇,比江南的宣纸更适合作日常奏报。朕已让秘书省多订些,往后翰林院抄录文书,就用这个。”
“陛下满意就好。”
陈睿将誊抄好的《三字经》呈上:“陛下,这是臣与张家三位兄长编的孩童启蒙书,想请陛下过目。”
李世民接过书稿,目光扫过“人之初,性本善”,在“稻麦菽,桑麻棉”处稍顿,嘴角渐渐扬起:“这书倒实在,连农家娃娃的衣食都写进去了。”
他翻到“蔡文姬,通音律”,抬眼看向陈睿,“连女子的例子都有。这启蒙书不错人伦教化经史子集都包括了,你想怎么用?”
“臣的想法是,在封地的两个村子里,各建一个蒙学,教孩童识字断文,再教些简单的算学和工匠技艺。请陛下决断是否可行。”
李世民又翻了一阵《三字经》,时而点头,时而微笑,最后说:“朕准了,再加一门忠君爱国课。”
“臣遵旨!”陈睿松了一口气。
陈睿又从怀里掏出一张裁好的竹纸,又打开木匣,取出十几个枣木字模,“臣今日来,还想给陛下看个新法子,正好用这竹纸演示。”
李世民见他神神秘秘,不由得扬了扬眉:“又有什么新法子?别卖关子,快些呈上来。”
陈睿应了声,先将竹纸铺在案上,又从木匣里拿出个巴掌大的木盘。他从字模里拣出“此”“三”“字”“经”“乃”“启”“蒙”“书”八个字,按顺序排在木盘里,用小木楔在四边轻轻敲紧,字模便牢牢固定住了。
“陛下请看。”他取过调好的淡墨,用软毛刷在字模上轻轻一刷,再将竹纸覆上去,用干净的毛刷来回扫了扫,小心翼翼揭下来时,一行工整的字已印在纸上——“此三字经乃启蒙书”。
李世民凑近细看,墨色均匀,笔画清晰,比手抄的还要齐整。
他刚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