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中馈,一进去,便觉气势不同,外面一群婆子管事等着回话。
众人见了顾希言过来,都有些诧异,便有丫鬟匆忙低着头回话。
很快四少奶奶便出来了,倒是热情得很,一口一个亲家奶奶,又往里面让,说要喝她新得的露前茶。
顾希言便将自己从三太太那里讨来的话说了,四少奶奶笑道:“既是亲戚,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说话间,恰有个媳妇来回话,说是二门外传来消息,说是南浔的船到了,一整船的各样丝绸,如今四爷已经得了消息,正派人去卸货,卸了后,先运几大车来府中,分给各府奶奶姑娘们。
那媳妇笑道:“听说这是那边新出的花样,回头要做贡品的,市面上根本没有,也是官家开恩,咱们家竟先得了一船。”
顾希言听着,那媳妇言语中仿佛与有荣焉,但其实这是可笑至极的。
她早领悟了,看似风光无限,落在自己身上的又有几分呢。
四少奶奶和那媳妇说了几句,便对顾希言笑着道:“回头给大家伙都分分,给你分几匹好的,你给亲家奶奶也做身新衣裳吧。”
孟书荟自然连忙谦让,说不必不必,这才和顾希言回来房中。
待回来房中,关了门窗,顾希言换了衣裙,孟书荟拿在手中,那裙摆上的茶渍污了白绫裙儿,触目惊心。
顾希言却并不在意:“嫂子,咱们两个都是命苦的,一个在西疆征战中下落不明,一个是海上防卫巡逻中落了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只能守活寡,但我和你又不一样,你到底有静儿和铭儿,养大两个孩子,将来有个指望,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孟书荟侧首看着顾希言,她正站在帷帐旁,褪去衣衫的她,只着雪白的绉纱肚兜,倒是凸显得下面腰肢细软到不可思议。
她记得,十六岁出嫁时,她满脸羞涩,双眸明亮,满心是未来的期待和忐忑。
可现在她却心如槁木的样子,她没了任何指望。
顾希言轻叹了一声,捡起那衣衫,扔到一旁,之后自己打开旁边红木箱,挑件衣裙。
那箱子中都是一色的黑白灰蓝,没有半分鲜亮颜色。
孟书荟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很痛,她还不到二十岁呢……
顾希言:“所以嫂子,咱们之间不讲外道话,你在皇都站住脚,两个孩子有些出息,你日子好过了,我才能有个依仗,兴许别人还能高看我一眼。”
顾希言笑了下:“走了这一圈,该见的你也都见了,反正咱们没短了什么礼。”
孟书荟眼睛湿润,她咬唇,点了点头:“是。”
当晚,孟书荟母子三人便歇在顾希言这里,因为现在夜间还是寒凉,便让孟书荟带着孩子睡在暖阁中,顾希言睡在外面,又让秋桑把熏笼放在中间,这样彼此都能借一些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