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框架中。
它矗立在客厅中央,像一件后现代艺术品,又像一个晶莹剔透的、展示着虚无的囚笼。
她伸出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指尖沿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边缘缓缓滑过,从顶端到底部,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冰冷、光滑、完美无瑕。
玻璃与金属门框的接合处严丝合缝,用专用探针测试过,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去,更别说藏匿什么精巧的机关了。
“锁芯查过了吗?”她头也没回地问。
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人员立刻小跑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被现实击败的挫败感:“沈老师,查过了,翻来覆去地查。这锁……妈的,是瑞士定制的军用级别高精密机械锁,别说技术开锁,就算拿电钻来硬干,也得搞出天大的动静。我们用高倍放大镜检查过,锁芯内部结构完好,干净得像是刚从原厂包装里拆出来,没有任何技术开锁或者暴力破坏的痕迹。”
“门和墙体呢?红外和热成像扫描结果。”沈心怡继续追问,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核对一份实验报告。
“没用。”技术员的声音更低了,“热成像和超声波探测仪都扫了三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夹层、暗格或者后来修补过的痕迹。我们甚至动用了非破坏性结构探伤仪,结果显示……它就是个死心眼的玻璃疙瘩,内外通透,一体成型。”
技术员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描述不够严谨,又补充了一句:“一个绝对封闭的、完整的玻璃盒子。”
沈心怡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如果谜题这么容易解开,这个案子也不会在一小时内就惊动到市局最高层了。
她轻轻推开已经被技术人员打开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内部的空间仿佛是一个时间的琥珀,将安娜消失前的那一刻永久封存。
一张纯白色的高端瑜伽垫安静地铺在阳光房正中央,垫子表面纤维在勘查灯的侧光照射下,隐约还能看见一个因躺卧而形成的、非常浅淡的人体压痕轮廓。
旁边的小矮几上,一杯插着吸管的柠檬水甚至还冒着袅袅的、若有若无的热气。
一条崭新的毛巾被整齐地叠放在杯子旁,仿佛它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马上就会回来。
这里的一切都正常得可怕,正常到让人脊背发凉。
沈心怡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地面平行,她那双锐利的眼睛像一台高分辨率扫描仪,开始一寸一寸地检索地面。
她搜寻的不是脚印、毛发、皮屑这些常规痕迹——那些东西技术人员早就搜集过了——她在寻找的是一种“违和感”,一种打破了这片完美“静物画”的瑕疵。
目光掠过光洁如镜的地板,扫过瑜伽垫的每一个边角,最终,像被一块磁铁牢牢吸住般,停在了瑜伽垫旁边那块价值不菲的手工波斯地毯上。
在那片由繁复的几何图案和鲜艳色彩构成的、绒毛厚实丰满的地毯上,有一个极不起眼的、几乎可以被当成视觉错觉的痕迹。
它是一个非常浅的方形凹陷。
面积不大,约莫巴掌大小,边缘有些模糊,像是曾有什么沉重的、带着方形底座的物体在这里短暂停留过,然后又被迅速移开。
痕迹淡到几乎无法察觉,如果不是她这个近乎贴地的角度,如果不是勘查灯的光线正好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斜射过来,形成了微弱的光影对比,任何人都会忽略掉这个微小的异常。
沈心怡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这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
这间公寓有专门的机器人负责日常清洁,地毯平整如新,这个压痕不属于这里任何一件家具。
她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拿出随身携带的专用平板电脑,调整角度,从高到低,从左到右,对着那个微小的异常连续拍摄了十几张高精度照片,并用红色标记圈出,打上了一个硕大的问号标签:【未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