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攘的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懒散,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单。
沈心怡看着那个很快就要被夜色吞没的背影,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李建国。
这位在警队里以沉稳如山着称的老队长,此刻正凝视着陆小凡消失的方向,眼神幽深得像一口看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外人无法窥探的暗流。
“李队,”沈心怡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您……不是真的打算让他再参与我们的案子吧?他的方式太不稳定了,完全没有程序可言,这次只是侥幸。”
李建国收回目光,长长地吁了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沉积多年的郁结。
他没有直接回答沈心怡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身边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最得意的弟子。
“心怡,你有没有想过,”他缓缓说道,“有时候,要抓住一个不按规则出牌的鬼,你就得找一个更不讲道理的钟馗。”
“可是……”
“没有可是。”李建国打断了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坚定,“有些案子,靠程序是走不到终点的。我们……试过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又重得像一块压在他心头十几年的巨石。
沈心怡不再说话了。
她忽然有了一种无比强烈的预感。
这个吊儿郎当又满嘴跑火车的不正经脱口秀演员,恐怕以后真的会成为刑侦支队的常客了。
一场席卷全城的网红失踪风波,在普通市民眼中,已经随着官方通报的发布而尘埃落定。
但对于站在这里的三个人来说,一个新的、更加扑朔迷离的故事,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
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却未曾减退。
陆小凡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地铁,而是一个人慢慢地走着。
他需要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让双脚感受地面的踏实,让晚风吹散还残留在身上那属于审讯室的那股霉味和压抑感。
为了能更快地回到自己的狗窝,他下意识地抄了近路,拐进了一条鲜有人至的后巷。
这条巷子很窄,仅容两人并行。
两旁是老旧居民楼斑驳的墙壁,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体,像是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难闻的气味,是潮湿的苔藓和角落里被遗弃的垃圾桶散发出的微酸腐臭,以及楼上住户家飘出的油烟味的混合体。
头顶的天空被切割成狭长的一线,被城市巨大的光污染染成了浑浊压抑的橘红色,看不见一颗星星。
正走到巷子中段,他的脚步却毫无征兆地顿住了,像被一根无形的钉子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墙壁上,一道巡逻保安的手电筒光束刚好横扫而过。
光束的中央,清晰地映出了一个刚刚喷上去不久的涂鸦。
那不是什么复杂的图案,没有绚丽的色彩,也没有精巧的构图,只是一个用黑色喷漆画成的、简单至极的笑脸。
一个诡异到让人心底发寒的笑脸。
它的嘴角被夸张地向上扬起,几乎咧到了脸颊的两侧,透着一股近乎癫狂却又毫无温度的喜悦。
可与这夸张的笑容形成极致反差的,是它的眼睛。
那不是两个点,也不是两条弯弯的弧线,而是两个大小不一的、空洞的、漆黑的圆。
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能吞噬掉所有投射到它身上的光和热,只留下一股说不出的、能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后脑的冰冷。
那一瞬间,陆小凡脸上所有懒散的、玩世不恭的表情,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抹掉了。
嘴角的弧度还僵在上一秒的位置,眼神却已经死了下去,光亮在顷刻间褪得一干二净。
空气仿佛骤然降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