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窒息的死寂。
日光灯管依旧固执地嗡鸣着,那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一直靠在墙角阴影里的李建国,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只有指间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一根接着一根,他脚下的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小撮烟灰。
他一直没有说话,像一尊沉默的石雕,直到口袋里一部样式古旧的非智能手机,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
那不是警用设备,没有任何定位和监听功能。
李建国缓缓地将手伸进口袋,掏出手机。当他用拇指划开屏幕锁时,脸上那道陈年的伤疤似乎被牵动着,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目光只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眼神就彻底冷了下去。
那是一种瞬间冻结的冷,像是数九寒冬里被封住的深潭,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杀意。
没有说一个字,李建国伸出手,将手机递给了离他最近的沈心怡。
沈心怡接过手机,屏幕上幽幽的白光照亮了她疑惑的脸。那是一条短信,发送方显示为“未知号码”。
内容很短,却像淬了毒的冰针。
“‘收藏家’感谢各位在拍卖会的‘惠顾’。”沈心怡一字一句地将短信内容念了出来,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但尾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微弱的颤抖。
“一句忠告:有些旧东西,还是永远埋在土里比较好。”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句充满威胁的话语,然后继续念道。
“最后还有一句……附言:高远基金会,致以诚挚的问候。”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小凡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停滞了整整一秒。
那股因为自责和愤怒而在胸腔里翻涌的岩浆,仿佛被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刺骨的寒意。
“惠顾”……“高远基金会”……
这些词汇,这些行动中的特定代号和关联信息,只有在行动开始前,于这间安全屋里进行简报的核心成员才知道。
“他们……在嘲笑我们。”陆小凡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梦呓,却又清晰得像一颗钉子,狠狠地砸进了屋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扬声器那头的王皓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声音通过电流的传递显得格外清晰。
“操!有内鬼!”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压抑的空间里炸响。
李建国默默地从沈心怡手中拿回手机,用粗糙的拇指反复摩挲着光滑的屏幕,力道大得指节都有些发白。
这种感觉……这种隔着遥远的距离,用一种戏谑又充满警告的口吻,通过第三方的名义传递信息的手段……
太熟悉了。
熟悉到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发冷。
一幕尘封已久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冲进他的脑海。那是一间弥漫着浓重消毒水气味的病房,一张泛黄的卷宗照片,以及照片上,陆卫国那条被钢筋彻底砸断、扭曲变形的腿。
很多年前,就在那次导致陆卫国残疾的抓捕行动前夜,他也收到过一张匿名的纸条,上面用打印的字体写着一句“忠告”,口吻和现在这条短信,如出一辙。
历史,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在他面前重演。
李建国缓缓地抬起头,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眼底翻腾且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他们不是在嘲笑。”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用尽力气挤压出来的。
“他们是在划定界线,是在警告我们,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棋盘上。”
“啪”的一声轻响,沈心怡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我们的整个行动,从制定计划的那一刻起,很可能就完全暴露在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