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她快速地在警局内部的高层人事档案数据库里进行模糊搜索,输入了“偏执”、“控制欲”、“技术背景”、“海外服役或受训经历”等几个关键词。
一连串熟悉的名字和证件照弹了出来,每一个都笑容和煦,履历光鲜,每一个都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发寒。
就在这时,林溪突然低低地“操”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这个数据包里,还夹着一个二次加密的子文件,文件名……文件名他妈的叫‘镜湖计划’。”
“镜湖计划”。
这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的钥匙,用一种无比粗暴的方式,猛地捅进了我记忆最深处的那个被我用十二年的时间刻意尘封起来的黑匣子。
“咔嚓”一声,锁开了。
那股熟悉的铁锈味又从记忆的深渊里翻涌了上来,混杂着十二年前红星艺校那个废弃防空洞里特有的泥土气息,呛得我几乎要当场咳嗽出来。
我哥的那些笔记里,那些只有我能看懂的字迹里,提到过这个名字。
“……一个开源情报网络正在镜州测试某种‘社会工程学协议’……项目代号‘镜湖计划’。”
“打开它。”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一阵陌生和恐惧。
“密码未知,结构很复杂,暴力破解需要时间……”
“不用。”我打断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用我哥的星图坐标,他书房里挂的那幅。用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当成密钥。”
林溪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天文坐标和文件密码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照做了。
当那串由星光和宇宙尘埃组成的数字洪流,被林溪转化为密钥,注入那个加密文件时,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华丽的特效。
那个看似坚不可摧的文件夹图标,边缘开始迅速地像素化,像是被一种无形的算法病毒从内部悄然蛀空。
最终“哗”地一声,它没有融化,而是彻底分解,碎裂成亿万个细碎到无法辨识的数据尘埃,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核心文件。
里面只有一份文件。
一份尘封了十二年的实验报告。
报告的标题是用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宋体字打印的——《关于社会偏差行为的早期识别与主动校正可行性研究》。
报告的署名人那一栏,赫然是几个我只在警局荣誉墙上见过却早已退休或身居高位的元老级人物的名字。
以及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我哥当年的导师,那个总是笑眯眯地夸我哥是百年一遇天才的老教授。
报告的内容,冰冷而残酷,用最客观、最严谨的科学笔触,详细记录了他们在红星艺校的防空洞里,如何利用一种所谓的“活体信号放大器”,对那些被大数据模型提前标记为“有潜在社会偏差行为”的孩子,进行了一系列所谓的“行为校正实验”。
我的视线如同被灼伤一般,飞快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扫过那些被简化成一个个冰冷编号的“样本”,最后,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地定格在报告附录里一行毫不起眼的备注上。
【实验体A-07,因在实验后期出现不可控的认知排斥反应,对‘校正’协议产生强烈抵触,已做“销毁”处理。】
“销毁”处理。
我仿佛能看到,十二年前,我哥站在那个阴森潮湿的防空洞门口,穿着白大褂,笑着对我挥手,说他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一个能改变世界的项目,让我乖乖在家等他回来。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那个能改变世界的项目。
原来,他不是项目的参与者。
他就是那个被“销毁”的、出现“认知排斥反应”的“实验体A-07”。
“王八蛋!”
我猛地将手中的铝制拐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