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哑地说,指甲在墙面留下几道白痕。点头把子弹壳项链塞进领口。金属贴到肌肤的瞬间,想起林溪消失前最后的警告。新战场在三百公里外的海滨城市。
他们踩着积水坑走向晨雾弥漫的街口,身影被拉得很长。垃圾桶旁的老鼠警觉地竖起耳朵,旋即钻进阴暗的下水道。城市依然在运转,早高峰的车流开始堵塞主干道。跌撞着下楼时,城市喧嚣逐渐淹没警报回声。陆小凡拦了辆破旧出租车,司机正打着哈欠调广播频道。坐进后座闻到廉价香水味道,车窗上贴着卡通贴纸。陆小凡报出筒子楼地址时声音平静得像老友闲聊。司机嘟囔着踩下油门,收音机里播放着早间新闻。
低头检查匕首保险栓,金属摩擦声淹没在引擎轰鸣里。陆小凡靠着车窗假寐,眼皮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出租车拐进旧城区狭窄巷道,晾衣绳上的水珠滴在挡风玻璃上。有孩童追逐皮球跑过车头,笑声清脆得像玻璃碎裂。悄悄握紧陆小凡的手。掌心滚烫,伤腿不受控地轻颤。出租车停在筒子楼前时,朝阳正好爬上生锈的防盗网。他们钻出车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楼道阴影中。
在楼道里听见远处钟楼敲响七点。摸了摸内衣口袋里的警徽,边缘已经磨得发亮。陆小凡扶着墙壁艰难挪步,断腿拖在地上划出蜿蜒痕迹。
“要是林溪在……”忽然开口又戛然而止。从靴筒抽出备用绷带,蹲下身替他重新包扎伤口。腐烂的墙皮簌簌落下,隔壁传来婴儿啼哭。当最后一条纱布缠紧时,陆小凡突然抓住手腕。“这次别回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反手扣住手指,两人交握的掌心里,芯片棱角割出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他们钻进通风井时,黑暗裹着陈年灰尘扑面而来。打亮微型手电,光柱里飞舞的尘埃像破碎的星群。陆小凡在身后粗重喘息,断杖敲击铁梯的声音在管道里回荡。“首领故意选港口。”手电光扫过锈蚀的管壁。“第七码头只是预演。”陆小凡在黑暗里嗤笑,痰液卡在喉咙发出咕噜声。“正好老子早就想看看海。”摸到通道尽头的铁丝网,匕首撬开锈蚀合页时,远处传来无人机引擎的嗡鸣。
新鲜空气涌进来的瞬间,听见陆小凡在背后轻声说。演出现在才真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