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镇的晨雾带着股牲口棚的腥气,混着街边包子铺飘来的面香,在青石板路上漫开。狗剩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手里捏着块刚买的糖糕,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赶车的、挑担的、牵着牛羊去集市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股踏实的烟火气,倒让他暂时忘了昨日的凶险。
“吃啊,发什么呆?”阿木把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推到他面前,自己正埋头对付一笼肉包,嘴角沾着油星,“这镇虽小,包子倒比炎阳城的实在,你看这肉馅,能吃出葱姜味。”
狗剩咬了口糖糕,甜腻的豆沙混着面香在舌尖化开,心里却在琢磨独眼龙的话。赵猛带着秘籍去了南疆,还投靠了黑火教,这教门在《南疆火经》里被描述得极为邪门,说他们“以活人炼火,以阴血养符”,若是让他们拿到柳家的炼药秘籍,后果不堪设想。
“吃完咱们去镇上逛逛,”狗剩抹了抹嘴角,“说不定能打听出些黑火教的消息。”
阿木嘴里塞满了包子,含混不清地应着,手里还不忘给桌下的大黑扔了块肉皮——这憨货昨晚啃了半盆骨头,今早见了肉还是两眼放光,尾巴把地板扫得“啪啪”响。
两人一狗刚走出客栈,就被个卖杂货的老汉拦住了。老汉肩上扛着个扁担,两头挂着些针头线脑、烟袋锅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狗剩的手腕,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物件。
“小哥儿,你这手腕……”老汉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是不是受过烫伤?我这儿有祖传的烫伤膏,一抹就好,还不留疤。”
狗剩心里一动,故意撸起袖子,露出那道淡褐色的旧疤:“老人家好眼力,这疤跟着我快十年了,试过不少药膏,都不管用。”
老汉凑近了些,借着晨光仔细打量着疤痕,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两步,脸色都白了:“你……你这是‘灵火疤’?”
“灵火疤?”狗剩和阿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老汉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才凑过来说:“我年轻时候在南疆跑过货,听那里的药农说,有种人天生能控火,叫‘火灵子’,他们身上的旧疤会随着灵气增长变色发烫,就是‘灵火疤’……小哥儿,你是不是去焚心崖?”
狗剩的心猛地一跳,不动声色地问:“老人家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去南疆寻亲的,听人说焚心崖附近有个柳家村,想去碰碰运气。”
“柳家村?”老汉的脸色更难看了,“别去!那村子早就没了!”他叹了口气,把扁担往墙上一靠,“十年前,柳家村出了个能炼‘续命丹’的女药师,据说她炼药时火焰是青金色的,跟小哥儿你这疤痕的颜色有点像……后来不知咋的,来了伙穿黑袍的人,说她炼的是毒丹,一把火烧了村子,女药师也被抓了,听说流放到了焚心崖底……”
阿木的手突然攥紧了,指节都发白了——这不就是他娘柳药姑的遭遇吗?
“那些穿黑袍的人,是不是信奉阴火?”狗剩追问,声音都有些发颤。
“对对对!”老汉连连点头,“他们腰上都挂着黑火令牌,说自己是‘黑火教’的,可凶了!当年烧村子的时候,我就在附近躲着,亲眼看见他们用阴火杀人,那火是蓝色的,沾着就脱不了身……”
说到这儿,老汉突然打了个寒颤,像是想起了可怕的往事:“小哥儿,听我一句劝,焚心崖那地方邪乎得很,别说是寻亲,就是路过都得绕着走。前阵子还有伙人往那边去,领头的是个独眼龙,说是去跟黑火教的人汇合,到现在都没回来……”
独眼龙?狗剩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赵猛的人早就到了落马镇,说不定就在附近盯着他们。
“多谢老人家提醒,”狗剩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塞到老汉手里,“这药膏我们要了。”
老汉接过铜板,把一小罐药膏塞给他,又叮嘱了几句“万事小心”,才扛着扁担匆匆走了,像是怕被什么人撞见。
“狗剩哥,我娘……”阿木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红红的,“他们说的女药师,肯定是我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