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当一个毕生信奉逻辑与秩序的生命，亲眼目睹了逻辑与秩序被最荒诞，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彻底碾碎时，他的整个存在都在分崩离析。
“王子殿下！您还好吗？”旁边的侍从焦急地呼唤着他。
“我们……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此地……此地不祥！”另一位精灵颤抖着说。
菲尼克斯没有回应。
他的视线，越过人群，死死地锁定在那个被伊格瑞丝丢在桌上的，平平无奇的皮袋子上。
那里面，装着他的“林语之心”。
而那个装着草环的，本该属于“林语之心”的月光丝囊袋，此刻正被公主殿下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那里装着她的心脏。
不。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菲尼克斯那即将崩溃的思维，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伊格瑞丝殿下不是愚蠢的。
她拥有最纯净的龙王血脉，她的感知力远超凡人。
她之所以做出如此反常的判断，一定不是因为审美出了问题。
而是因为……那个人类，肖恩，使用的“礼物”，本身就蕴含着某种她能感知到，而自己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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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定是这样！
菲尼克斯的思维，突然拐进了一个全新的，但同样充满逻辑的死胡同。
那朵魔法小白花，看似简单，其能量构成的稳定性和持久性，超越了常规塑能法术的范畴。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能量应用技巧。
那个草环……
那个草环！
它看似粗糙，但选用的藤蔓，会不会是某种极为罕见的，带有精神安抚或灵魂共鸣特性的上古植物？
它那歪扭的编织手法，会不会根本不是手法拙劣，而是一种刻意为之的，用以激活藤蔓特性的，古老的自然符文？
一种返璞归真，大巧不工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仪式！
那个叫肖恩的人类……
他不是一个野路子施法者。
他是一位伪装成青铜的王者！
他掌握着一种全新的，以“情绪”为武器，以“细节”为杠杆，以“认知”为战场的，前所未有的力量体系！
这是一种心理层面的，降维打击！
“噗——”
想通了“真相”的菲尼克斯，由于思维超载，情绪剧烈波动，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但这一次，他的表情不再是茫然和空洞。
那双碧绿的瞳孔里，重新燃起了一种病态的，狂热的光。
他找到了逻辑！他找到了解释！他没有疯！世界也没有疯！
只是……他需要升级他的知识库！
“王子殿下！”周围的精灵们吓得魂飞魄散。
“扶我起来。”菲尼克斯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
他推开了侍从，踉跄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张边桌前。
他没有去看那个皮袋子，而是伸出颤抖的手，从地上捏起了一小撮灰尘。
就是伊格瑞丝刚才随手丢弃“林语之心”时，沾上的灰尘。
他将灰尘凑到眼前，仔细地观察着，仿佛那是什么稀世奇珍。
“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神经质的笑容。
“连‘被嫌弃’这种抽象概念，都能被他物化成仪式的一部分……通过贬低我的礼物，来反向衬托他礼物的‘珍贵’……何等高明，何等歹毒的心理操纵术……”
他身后的精灵们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的王子殿下，好像真的坏掉了。
“我们不走了。”菲尼克斯突然宣布。
他转过身，看向自己那群手足无措的下属，那狂热的目光扫过他们，让他们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