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李立仁那句“毒杀”的诘问，如同淬毒的冰锥，悬在扶苏的心口。
画中李承乾阴郁的侧影，在玻璃罩的冷光下，仿佛活了过来，与扶苏隔着千年的尘埃无声对视。
扶苏脸上的玉质面具纹丝未动。
镜片后的眼眸，深得如同寒潭古井，将李立仁那几乎要灼穿灵魂的探究目光无声地吸纳、湮灭。
他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改变，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重新落回那幅《贞观夜宴图》上，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涟漪：
“李教授此言，倒是新奇。史海钩沉，真伪难辨。一份来历不明的‘起居注’残片，如何能与煌煌正史相抗？‘疑似毒发，七窍有异色’，焉知不是流放之地瘴疠横行，或是医官误诊？”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属于学者的、近乎冷酷的剖析：
“退一万步讲，即便确有其事。承乾太子性情乖戾，屡犯天颜，朝野侧目。彼时太宗陛下春秋鼎盛，魏征、房玄龄等重臣皆在，废太子已如釜底游鱼，何须行此下作险招，徒留千古骂名？此举于情于理，于帝王心术，皆不合逻辑。李教授以孤证立论，恐有失偏颇。”
这番话，有理有据，逻辑严密，滴水不漏。
既未否认残片存在，又将其置于“孤证难立”的质疑框架下，更从政治逻辑上彻底否定了“李世民毒杀废太子”的可能性，将李立仁的毒钩轻描淡写地拨开。
李立仁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深处那丝嘲弄和快意被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取代。
他精心准备的毒匕，刺中的仿佛是一尊冰冷的玉像，连一丝裂痕都未曾留下。
扶苏的反应，远比他预想的更沉稳，更深不可测。
“好！好一个‘孤证难立’！好一个‘不合逻辑’！”
李立仁抚掌而笑，笑声在空旷的展厅里显得有些突兀，甚至带着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恼意，
“扶苏同学果然家学渊源，思辨精妙，佩服！佩服！”
他嘴上说着佩服，身体却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右手仿佛随意地搭在了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刻着饕餮纹的青铜灯柱上。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灯柱饕餮纹眼睛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用耳朵捕捉，却如同实质般穿透颅骨的嗡鸣，猛地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胶！
墙壁、地板、博古架，甚至那些被玻璃罩保护的器物表面，都同时亮起无数道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的幽绿色光痕！
这些光痕并非静止，而是以一种奇异的频率高速震颤着！
次声波攻击！
而且是被某种古老能量场增幅、定向聚焦的次声波！
目标直指扶苏！
扶苏只觉得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巨力狠狠撞进了自己的脑海！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耳膜，狠狠搅动脑髓！
视野剧烈晃动、扭曲，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揉搓！
喉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
那是声波能量在体内疯狂肆虐，试图撕裂他的精神、震碎他的内腑！
李立仁！
他终于撕破了伪装的学者面具，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这“藏锋斋”，根本就是一个精心布置、以古物能量场为基、现代科技为刃的超级杀阵！
“呃！”
扶苏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他强行运转体内那丝源自泰阿剑的微弱气机，死死护住心脉识海，抵抗着那足以让普通人瞬间脑死亡的恐怖攻击。
但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了！
“呵呵！”
李立仁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疯狂，
“扶苏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