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
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和最后一丝清醒。
死了?
还是被秘密养着?
这两种可能,无论哪一种,对他而言都是灾难!
死了,他无法利用这个作为关键时刻用的把柄;活着,那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惊雷,掌握在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手中!
“多谢皇叔坦言相告。”
李承乾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方才所提之事,”
他艰难地补充道,强迫自己睁开眼,迎向李孝恭那冰冷审视的目光,
“关于汉阳郡王复职荆州,以及宗正卿之位,承乾,言出必践!”
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也是唯一能暂时安抚住眼前这头狮子的东西。
他必须让对方相信,这笔交易,他李承乾认账!
李孝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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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心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和疏离,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秘闻从未发生,
“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殿下今日所求,本王已尽数相告。后续如何,是福是祸,皆与本王无关了。”
他身体微微后靠,重新拿起那枚搁在几上的玉诀,轻轻摩挲着,做出了端茶送客的姿态,
“夜已深,殿下身份贵重,不宜久留。请回吧。”
逐客令已下。
李承乾知道,从李孝恭口中,再也榨不出任何信息了。
他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缓缓站起身。
膝盖一阵酸软,让他踉跄了一下,所幸及时稳住。
他对着依旧端坐不动、目光低垂的李孝恭,僵硬地行了一礼:
“承乾,告退。”
转身,走向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深陷泥沼。
背后,李孝恭那冰冷的、带着警示意味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他的背上,穿透了衣袍,刺入骨髓。
门被无声地拉开一条缝,王府管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缝隙后。
李承乾闪身而出,沉重的门扉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彻底隔绝了静室内的昏黄烛光与那令人窒息的秘密。
门外,夕阳的最后一线余晖已经完全消失。
一轮惨白的下弦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勾勒出王府园林嶙峋的假山和幽深小径的轮廓。
夜风带着白日残留的暑气和草木的湿气吹拂在身上,李承乾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他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府邸后门的曲折小径上。
月光惨淡,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如同鬼魅随行。耳边仿佛还在回响着李孝恭那冰冷的话语:
“杨恭仁”
“扬州都督”
“千难万难”
“死人最安全,活人最有用”
每一步踏下,都像是在踩空坠向无底深渊。
杨恭仁!
这个横空出世的名字,如同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宰相杨恭仁!
那个曾站在权力巅峰、与祖父朝夕相处的男人!
他竟然会是隐太子遗孤的最终收容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为了自保?
还是另有所图?
难道他手中还握着足以威胁父皇的东西?
那个女孩真的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她知道自己是谁吗?
如果死了杨恭仁又该如何证明?
无数个念头,无数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