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回荡,久久不息。
他魁梧如山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种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挚友将死却无能为力的巨大痛苦!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身能开山裂石的力气,在命运的捉弄下,是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几声带着惊恐的呼喊:
“薛将军?!薛将军!是您吗?!”
是苏定方带着赵老栓和十几名最精锐的斥候,循着薛仁贵留下的踪迹和那声震天的咆哮,终于在这如同迷宫般的绝地里找到了他!
他们每个人都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薛将军!找到您了!”
苏定方率先冲到近前,看到薛仁贵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的样子,以及他拳头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血肉模糊的岩石,心头猛地一沉,
“您…您找到那巫医了?!裴主事他…”
苏定方不敢问下去。
薛仁贵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如血、布满了血丝和绝望的眼睛死死盯住苏定方和赵老栓,声音嘶哑得如同破布摩擦:
“找到了…那老怪物…就在后面的鬼爪林子里!”
他猛地一指身后那片嶙峋的石林洼地,
“他说…能解毒!但…”
薛仁贵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充满了极致的荒谬和愤懑,
“…但他要一味药引!一味他娘的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药引!”
“什么药引?!”
苏定方和赵老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异口同声地急问。
“‘两世为人的心头血’!一滴!”
薛仁贵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戏弄的狂怒和崩溃的绝望,
“这他娘的世间哪有这种人?!老子说去挖崔敦礼的心!那老东西活了六十多算不算?!可…可一天!裴兄只有一天了!老子赶不回去挖他的心啊!”
他痛苦地抱着头,巨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下去。
“两世为人的心头血?!”
苏定方和赵老栓,连同他们身后那些精锐斥候,瞬间全都石化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同样的呆滞、震惊和巨大的荒谬感!
这条件…简直闻所未闻!如同天方夜谭!
这根本不是救人,这是彻底的拒绝!
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瘟疫般迅速在所有人中间蔓延开来。
连苏定方这样沉稳的老将,此刻眼中也只剩下了一片死灰。
希望刚刚燃起,就被这荒唐而残酷的条件彻底掐灭。
“狗日的…老怪物…”
赵老栓脸色惨白,喃喃自语,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薛仁贵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最后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他死死抓住苏定方的胳膊,巨大的力量捏得苏定方骨骼咯咯作响:
“定方!把那老东西绑了!押回去!老子不信!把他弄到裴侍郎跟前!看他还敢不敢胡咧咧!”
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最后的稻草了!
苏定方被他捏得生疼,却咬着牙没有挣脱。
他知道薛仁贵已经快被逼疯了。
他望向那片浓雾笼罩、死寂诡异的石林洼地,心中天人交战。
绑一个能解“黑鸠”毒的巫医?
逼他出手?
万一把他逼急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不绑回去,裴主事就真的没指望了!
一丝都没有了!
“走!”
苏定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猛地一挥手,
“把那巫医‘请’出来!绑也要绑回去!快!”
他身后的斥候们硬着头皮,拔出腰刀,就要冲向那鬼气森森的草棚。
“慢着!”
一个沙哑漏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