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没有先去拿那个玉瓶,而是拿起了那个塞着字条的竹筒。
他倒出里面的纸条,浑浊的黄眼睛扫过那四个力透纸背、带着无上威严和沉重宿命感的字迹——“两世为人”。
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诡秘笑容,在他那橘子皮般的老脸上缓缓绽开。
他随手将字条丢进旁边熊熊燃烧的篝火里,火焰瞬间吞噬了那承载着惊天秘密的墨迹。
然后,他才拿起那个洁白温润的羊脂玉瓶。
拔掉塞子。一股极其淡薄、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灼热气息的血腥味瞬间弥散开来,融入草棚内浓重的怪味中。
老巫医浑浊的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
如同嗅到了绝世美味的秃鹫!
他将玉瓶对着昏暗的光线,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里面那几滴在羊脂白玉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格外殷红的血珠!
他那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极其专注的神色!
“桀桀桀…是它…没错…轮回的烙印…帝王的命格…炽热的魂息…这血里淌的不是命,是乾坤倒转的因果!老天爷都不敢收的分量!”
他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带着狂热和敬畏的嘶哑低语。
随即,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滴滚烫的、殷红的血珠,精准地、一滴不剩地,滴入了那个不断翻滚着墨绿色粘稠药液的土陶罐中!
嗤——!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白色蒸汽猛地从药罐中冲天而起!
伴随着一阵奇异的、如同滚油泼雪般的剧烈声响!
原本墨绿色的粘稠药液,在接触那几滴帝王之血的瞬间,竟如同活物般剧烈翻滚!
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墨绿褪去,转为一种深沉如夜空的暗紫!
暗紫之中,又隐隐透出一种流转不定的、仿佛蕴含着星光的奇异金芒!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苦涩草药味、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涤荡灵魂的奇异清香的复杂气息,猛地爆发出来,瞬间压过了棚内原本的腥甜怪味!
“成了!”
老巫医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沙哑地吼了一声!
他立刻用焦黑的木棍更加快速地搅动起来!
那暗紫色的、流淌着金芒的药液,在他的搅动下,渐渐变得均匀、粘稠,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草棚内外,薛仁贵、苏定方、赵老栓,所有围拢过来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罐翻滚着奇异药液的陶罐!
每个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世纪。
老巫医猛地停止了搅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罐颜色变得深沉、如同熔融紫金般的粘稠药液,倒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同样刻画着古老符文的粗糙陶碗中。
药液在碗中晃动,折射出一种神秘莫测的光泽。
“拿…拿去…”
老巫医的声音带着一种施法后的疲惫,却异常清晰,
“撬开他的嘴…一滴…都不能浪费…灌下去!”
薛仁贵几乎是抢一般将那个粗糙沉重的陶碗夺了过来!
那碗中药液滚烫,散发着奇异的能量波动,如同捧着一碗岩浆!
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灼热,只觉得手中捧着的,是整个世界的重量!
他不再看那老巫医一眼,转身如同旋风般冲出草棚!
苏定方和赵老栓紧随其后!
三人狂奔到裴行俭临时安置在避风岩壁下、铺着厚厚皮褥的简易床铺前。
裴行俭躺在那里,脸色已经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蜡黄,嘴唇干裂发黑,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停滞!
那致命的毒痕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生命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