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晚风跟没睡醒似的,带着股江水特有的湿冷劲儿,往人衣领里钻。
路明非站在舰船船头,双手扒着冰凉的栏杆,看着下方翻涌的长江水跟刚被搅拌机搅过的泡面汤似的,浑浊里裹着暗劲,哗啦啦地拍打着船身,心里那点嘀咕跟水里的漩涡似的转个不停。
“我说这夔门计划靠谱吗?”
他对着江水碎碎念
“三峡水库底下埋着龙王,跟说泡面桶底藏着卤蛋似的,听着就玄乎。万一龙王醒了不是青铜与火,是擅长水遁的,那咱们这船不就跟飘在火锅里的虾滑似的,一夹就碎?”
风把他的话吹得七零八落,江水依旧湍急,仿佛在嘲笑他的杞人忧天。
路明非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衰运体质,搞不好真能遇上龙王提前下班
毕竟他从小到大,但凡有点“正常”的事,最后准得往离谱的方向跑偏。
比如小学春游去公园野餐,结果遇上暴雨被淋成落汤鸡,还踩了狗屎;初中运动会跑八百米,眼看要冲线了,鞋带突然断了,摔了个狗啃泥,最后拿了倒数第一,还被同班女生笑了半学期。
“喂喂,那边那个忧郁的少年郎,对着江水发情呢?”
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薯条的油香味。
路明非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芬格尔。
这货的声音辨识度太高了,跟嘴里含着嚼薯片似的,还总带着股没正形的懒散劲儿。
他转过身,果然看见芬格尔背靠栏杆,一条腿曲着踩在栏杆下方的横档上,另一条腿随意耷拉着,嘴里叼着根金黄的薯条,左手还拎着个皱巴巴的肯德基纸袋,纸袋口露着半截鸡翅,油光都快渗出来了。
“谁发情了?”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我这是在观察地形,分析敌情,懂不懂战术?”
“战术?”
芬格尔把嘴里的薯条咽下去,又掏出一根塞进嘴里,嚼得咔嚓响,
“拉倒吧你,你那表情跟被施耐德教授罚抄一百遍《龙族史》似的,分明是在犯怂。再说了,观察地形需要对着江水皱眉头吗?你该不会是想跳下去游泳吧?友情提示,这江水可比你上次在密歇根湖训练时的水凉多了,而且底下指不定藏着什么水蛇、水藻,还有可能……”
“停!”
路明非赶紧抬手打断他,
“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什么水蛇水藻,再往下说你是不是要编出江怪爱吃路明非牌零食了?”
芬格尔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沾了点薯条碎屑的牙
“那可说不准,毕竟你这衰仔体质,连蚊子都爱叮你,江怪没理由放过你。不过你放心,真遇上了我会救你的前提是我的肯德基还没吃完。”
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那模样跟炫耀战利品的海盗似的,只不过海盗炫耀的是金银珠宝,他炫耀的是炸鸡薯条。
路明非的目光瞬间被那个肯德基纸袋勾住了,准确来说,是被纸袋里露出来的鸡翅勾住了。
登船前忙得脚不沾地,又是领装备又是听施耐德教授训话,他连口热饭都没吃上,现在闻到这股炸鸡香味,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你哪来的肯德基?”
路明非盯着纸袋,眼睛都快放光了
“登船前不是统一集合,安检还挺严的吗?你这东西怎么带上来的?”
芬格尔挑眉,一脸“这你就不懂了”的得意神情,他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
那背包本来是装任务用的应急物资和换洗衣物的,现在看着比平时鼓了一倍,不知道塞了多少好东西。
“这你就问到点子上了,少年。”
芬格尔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要讲史诗的架势
“想当年,我芬格尔·冯·弗林斯,在卡塞尔学院的安检口闯过无数关,带进去的违禁品能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