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中,这无异于坐实了袁绍与公孙瓒勾结,欲图谋他冀州的“铁证”!这将彻底断绝他联合袁绍对抗公孙瓒的念想,反而会让他觉得,袁绍是比公孙瓒更可怕、更阴险的敌人,而投降(或让位)给“盟友”遍布天下、名声更好的袁绍,似乎是避免被两大强敌撕碎的、唯一体面的出路。
第三计,陈兵示警,彰显实力。
与此同时,袁绍接受了荀攸的建议,命令颜良、文丑率领河内主力,共计八千精锐,大张旗鼓地向冀州边境的朝歌、林虑一带移动,并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军事演习。旌旗蔽日,鼓号震天,骑兵冲锋,步兵结阵,刻意向对岸的冀州守军展示肌肉。
袁绍对外宣称的理由是“防备公孙瓒溃兵或董卓奸细窜入河内,保境安民”。但这个举动,在已经被流言和“密信”吓破胆的韩馥及其部下看来,无疑是袁绍即将配合公孙瓒,对冀州动手的明确信号!河内军容之盛,装备之精良,士气之高昂,与听闻公孙瓒南下就一片混乱的冀州北部防务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既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暗示——看,只有我袁本初的军队,才能与公孙瓒一战!
第四计,忠臣劝谏,釜底抽薪。
在邺城内部,耿武、关纯,乃至审配、沮授等人,也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断向韩馥施加压力。他们不再仅仅空谈大义,而是结合眼前的危机,进行最后的“逼宫”。
关纯痛心疾首:“使君!如今之势,已如累卵!公孙瓒虎狼之师旦夕可至,袁本初大军陈兵境上,二人若有勾结,冀州转眼即为齑粉!为使者身家性命计,为冀州百万生灵计,唯有迎请袁公,方可解此倒悬之危!袁公四世三公,海内人望,必能妥善安置使君,更能号令群雄,拒公孙瓒于国门之外!此乃唯一生路啊!”
耿武更是直言不讳:“使君若再犹豫,武等只能以死报国,然于大局何益?唯有使君速决,方能保全一切!”
多管齐下的计策,如同层层叠加的浪潮,最终在邺城州牧府内汇聚成摧毁韩馥意志的惊涛骇浪。
州牧府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韩馥面色惨白,眼窝深陷,手中紧紧攥着那封要命的“密信”抄本,以及中山国发来的、语无伦次的告急文书。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诸公……如今……如今该如何是好?”韩馥的声音带着哭腔,“北有公孙瓒,西有袁本初……他们……他们竟然……”他抖着手中的“密信”,后面的话几乎说不下去。
治中刘子惠硬着头皮道:“使君,或可……或可急向董太师求援?”
“荒唐!”审配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董卓国贼,引其入冀州,无异于驱虎吞狼,冀州死无葬身之地矣!且远水难救近火!”
就在这时,一名小吏连滚爬爬地冲进议事厅,声音颤抖:“报——!使君,河内……河内袁司隶遣使送来文书!”
厅内众人心中皆是一紧。来了!
韩馥几乎是抢过文书,展开一看,内容却并非宣战,而是郭图精心起草的一篇“安民告示”。文中,袁绍以悲天悯人的口吻,对公孙瓒无故兴兵、威胁冀州百姓表示愤慨,对韩馥的处境表示“理解”,并再次申明自己“匡扶汉室,保境安民”的决心。最后,文中“不经意”地提到,为防局势恶化,河内大军已做好一切准备,“若韩冀州有所请,绍必倾力以赴,共御外侮”。
这封看似友善的文书,在韩馥读来,却字字都是最后通牒!尤其是“若有所请”四个字,更是充满了暗示。
韩馥放下文书,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座位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屋顶,喃喃道:“袁本初……这是要我自己开口啊……”
关纯见状,知道时机已到,上前一步,跪伏于地,声音悲壮:“使君!事已至此,当为冀州寻一条活路!袁本初乃袁氏嫡脉,名正言顺,能力足以服众御强!请使君为了冀州,为了自身,效仿古之圣贤,禅让州牧之位于袁公!此乃上顺天意,下应民心,中保自身之万全策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