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曹操并非铁板一块的老臣,以及部分被袁绍势大所慑的官员,开始小心翼翼地表达他们的意见。
孔融清咳一声,出列道:“曹公,袁本初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今拥四州之地,带甲数十万,兵精粮足,更有赵云、太史慈、张辽等猛将如云,沮授、田丰等谋臣如雨。其势……确难与之争锋。今其传檄天下,名虽不正,然其势已成。融以为,或可遣使议和,暂缓其兵锋,以图后计。若……若能使天子颁下诏书,承认其大将军之位,督四州军事,或可满足其野心,免使中原再遭兵燹之祸。”
他虽未直言投降,但“议和”与满足袁绍野心的提议,其倾向已不言而喻。更有人低声附和:“是啊,兵力悬殊,如何能战?”“听闻那颜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黎阳城下夏侯、乐进二将军皆不能敌……”恐惧的情绪在悄悄蔓延。
曹操面无表情,只是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的贾诩。这位以明哲保身和洞悉人性着称的谋士,缓缓睁开半眯的眼睛,淡淡道:“袁绍势大,若战,胜负难料。若和……主公以为,袁本初是能容人之主否?”他一句话,点破了“和”的虚妄——以曹操如今的地位和与袁绍的旧怨,袁绍岂会容他安然存在?所谓的和,不过是缓兵之计,甚至可能是自取其辱。
就在主和、主降的暗流渐起时,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如同中流砥柱,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尚书令荀彧,迈步出列。他依旧是一身整洁的官袍,面容温润,眼神却坚定无比。
“主公,文若以为,议和、言降,皆取祸之道,万不可行!”他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袁绍虽强,然有四败;公有四胜,岂可妄自菲薄?”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连曹操也忍着头痛,凝神细听。
荀彧不疾不徐,条分缕析:“袁绍外貌宽宏,而内心猜忌,用人而疑,此其度败也一;决策迟缓,多谋而少决,屡失良机,此其谋败也二;军法不立,士卒骄纵,法令难行,此其治败也三;麾下谋士如郭图、审配、逢纪等,各结朋党,互相倾轧,此其德败也四。”
“而主公!”他转向曹操,目光灼灼,“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
“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袁绍之强,何足道哉!”荀彧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当今之策,非战不可!然战需有方。绍之大军,利于合战,而不利险阻、机变。我军兵少,然皆百战精锐,将领用命。故,彧以为,当集中我全部兵力,扼守要害!黎阳虽失,然其地偏北,绍之后勤漫长。我军当以逸待劳,选择于我有利之战场,与之持久抗衡!其地,彧以为,便在——官渡!”
他手指地图上官渡位置:“此地乃许都北面最后屏障,地势相对开阔,利于绍军展开,亦利于我军坚守。背靠我方腹地,粮草转运便捷。只要守住官渡,则许都无虞!待其师老兵疲,内部生变,我军可伺机反攻,一战可定!”
荀彧的分析,高屋建瓴,从战略高度指出了袁绍的弱点和曹操的优势,并提出了清晰、可行的作战方略——集中兵力,扼守官渡,持久防御,伺机反攻! 这如同黑夜中的灯塔,瞬间驱散了众人心头的迷雾和恐惧。
曹操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头部的剧痛似乎也减轻了数分。他重重一拍案几:“文若之言,正合吾心!官渡,便是袁本初的葬身之地!”
荀彧奠定了战略基调,而军师祭酒郭嘉,则用他那天马行空的思维,为这战略注入了灵魂与锐气。他脸上带着惯有的、略带一丝慵懒和狂放的笑容,出列道:“文若兄宏论,嘉深以为然。然,仅以‘四胜四败’论,尚不足以尽显袁本初之庸碌与主公之神武。”
他清了清嗓子,竟当着众人之面,侃侃而谈,将荀彧的“四胜四败”进一步发挥为流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