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盘坐于残破的暗金碑前,身覆布满细微剑痕的灰色石甲,气息沉寂如古井。体表流转的枯荣灰、七杀暗金、星髓暗银三色符文,已深深敛入甲胄之下,只余下一股若有若无、仿佛能葬灭万道的枯寂冰冷,如同沉睡的火山。他并非昏睡,而是在意志核心深处,进行着更凶险的融合与梳理。七杀道源的磅礴、星髓残骸的蜕变、枯荣经的根性,三者如同三条桀骜的凶龙,在他新生的混沌道基内冲撞、磨合。每一次力量的交融,都带来神魂层面的剧震与道纹的微调。
玄冥虚幻的身影倚靠在斜插的巨剑残骸旁,气息比之前稍稳,但依旧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冰冷的眸光,片刻不离高峰,更不时警惕地扫视着断碑微光之外那片被污秽血云笼罩、死寂怨念翻腾的无边坟场。洛天投影虽退,但被更高存在锁定的阴寒感,如附骨之疽,从未消散。
寂静,是此地唯一的背景音,沉重得能压碎灵魂。
突然!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被死寂淹没的破空声,自断碑光芒边缘的阴影中暴起!一支完全由粘稠污血凝成的短箭,箭尖闪烁着令人作呕的暗绿邪芒,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射向高峰毫无防备的后心!
时机歹毒!角度刁钻!正是高峰意识沉浸最深、玄冥力量最虚的刹那!
玄冥瞳孔骤然收缩!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凝聚残力拦截,但虚弱的灵体只来得及荡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气涟漪,那污血箭已突破微光屏障,距离高峰背心石甲不足三尺!
千钧一发!
盘坐的高峰,眼皮未抬,身未动。但他体表那沉寂的石甲之上,一道极淡的、扭曲如剑痕的暗金纹路骤然亮起!
嗡!
一股冰冷、枯寂、葬灭一切的剑意自石甲上勃发!并非主动攻击,而是纯粹的、源自七杀道源本能的守护反噬!
嗤啦!
那污血箭撞上无形的剑意屏障,如同滚油泼雪!箭尖的邪绿光芒瞬间黯淡、湮灭,整支血箭更是被那枯寂葬灭的剑意直接“抹除”,化作一缕腥臭的青烟飘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断碑微光外的阴影中,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觊觎道种?” 玄冥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凛冽的杀机。她强提一丝本源寒气,凝于指尖,锁定了那片阴影。虽然力量微弱,但属于道境存在的位格威压,足以让宵小胆寒。
阴影蠕动,一个身影踉跄着显形。正是那在骨冢迷宫外被高峰重创、又一直如毒蛇般潜伏追踪至此的血袍修士!他身上的血袍更加污秽破烂,气息比之前更加萎靡混乱,胸口残留着一个碗口大的焦黑窟窿,边缘仍有丝丝灰蓝的寂灭煞力在侵蚀,显然被骨灯与高峰的煞域重创未愈。此刻他面容扭曲,眼中充斥着贪婪、怨毒,还有一丝对刚才那反噬剑意的深深忌惮。
“咳…咳咳…好…好一个道种反噬!” 血袍修士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声音嘶哑如破锣,“玄冥大人…何必动怒?这小子吞噬道种,气息混乱,正是最虚弱之时!他身负重宝(骨灯虽毁,星髓残骸与道种本身更是无价),又得罪了星辰殿…与其让他最终被洛天枢碾碎,不如…便宜了在下?”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血光更盛,“只要大人您…袖手旁观…待我夺了道基,必有厚报!助您恢复本源也未尝不可!”
回应他的,是玄冥指尖愈发凝聚的、几乎要冻结灵魂的冰寒。“滚,或者死。” 话语简短,杀意却凝如实质。
“不识抬举!” 血袍修士眼中凶光爆射!他自知重伤之躯难以正面抗衡玄冥残余的威压,更忌惮高峰身上那诡异的反噬剑意。但他耗尽心机追踪至此,岂能空手而回?贪婪压倒了恐惧!
“血海无间,万魂锁神!给我缚!”
血袍修士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本命精元的污血喷在手中一枚漆黑如墨的骨钉上!骨钉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与凄厉的怨魂尖啸!他手臂暴涨,筋肉虬结,用尽全身力气,将骨钉狠狠掷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