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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气象站密室。
这里是城市的盲点,没有监控,没有信号,只有风掠过避雷针的呜咽声,低频震动穿过铁门缝隙,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叹息。
江北辰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铰链发出沉重的“嘎吱”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机油味,混合着灰尘与金属氧化后的腥锈气息,吸入肺中略感滞重。
他走到房间中央的焚烧炉前,从怀里掏出一盒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磁带。
磁带上用记号笔写着一行字:致下一任守钟人。
“咔嚓。”
打火机的火苗窜起,舔舐着磁带卷曲的胶条。
塑料燃烧的焦臭味迅速弥漫开来,起初是刺鼻的化学气味,继而转为一种近乎祭祀焚香般的诡异沉郁。
火光映在江北辰漆黑的瞳孔里,跳动着两簇幽火。
但他只烧掉了半盒。
另一半,已被他提前取出,藏在收音机底部的夹层中。
那上面,除了他的声音,还录着一句话:“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已经选择了沉默。”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赵启明发来的加密消息,只有简短的一行字:【上级批准重启“镜渊”审计计划,首站:全国五百强涉外信托项目。】
江北辰没回消息,他转身走到墙角的那个老式收音机前,食指按下播放键。
“咔嗒”一声,机械按键沉稳落下。
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了一个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男声。
“我是江北辰,第七任守钟人。今日起,所有以‘传统’为名的谎言,都将接受契约的审判。”
这声音不是现在的他说的,而是预录好的。
随着这一声宣告,收音机旁的服务器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红绿交错,如同心跳复苏。
这段音频正顺着隐秘的信道,上传至那个名为“镜渊”的公网节点。
做完这一切,江北辰拉过一把椅子,正对着那扇紧闭的生锈铁门坐下。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睡觉。他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椅脚与水泥地面摩擦出细微的刮擦声,唯有此声与自己的呼吸相伴。
直到黑暗的缝隙里渗出一丝灰白的晨光。
清晨六点零三分。
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像是落叶擦过地面,但在江北辰的耳朵里,那声音清晰得如同惊雷。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死死锁住了那扇即将被敲响的铁门。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夜门外的人并没有敲门。
是赵启明拖着枪伤爬了七公里,把陈莺从燃烧的转播车里拽出来,送到市二院。
而他自己,直到三天后才在河岸找到那只染血的录音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