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上首的苏老太公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威严:“老三,行了。渊儿年纪还小,未来的路长着呢。落榜不算什么,只要他能吸取教训,知耻而后勇,潜心向学,将来总有金榜题名之时。”
苏永昌对父亲还是颇为敬重的,闻言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却依旧带着难以释怀的无奈与心酸:“父亲教训的是,希望如此吧。”
他辛辛苦苦培养了十七年、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竟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与他离心离德,甚至当众顶撞,这让他如何不感到挫败与心痛?
苏永年见状,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提醒:“老三,别忘了正事。”
苏永昌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低声道:“知道了。”
“呵呵,这就对了嘛!一家人和和气气,比什么都强!” 苏永年打着哈哈,笑嘻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半夏,脸上堆起看似关切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半夏侄女啊,今儿个这家宴,怎么没见到轩哥儿啊?他没跟你一块过来吗?”
苏半夏早已准备好说辞,闻言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二叔,耿护卫家中娘子难产,情况危急,夫君懂些医术,过去帮忙了,此刻想必还在忙碌。”
苏永年一听,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心中窃喜。
林轩没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可是领教过林轩那张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诡辩起来能把他气得半死。
今日上午还被那小子威胁了一番,正担心他在家宴上给自己难堪,没想到他竟不来了!
看来是自己担心多余,自己吓自己了。
他立刻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故意提高了声调,带着几分夸张的质疑:“女子生产?他一个赘婿跑过去能帮上什么忙?咱们霖安城有名的大夫、经验丰富的稳婆难道还少吗?他过去,别是帮不上忙,反倒添乱吧!”
苏半夏眸光微冷,语气却依旧淡然,维护之意显而易见:“夫君思路向来清奇,往往能另辟蹊径。或许,他正有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思路和医道手段,能解那危局也未可知。”
“他能懂什么医道?”苏永年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平日里不是在他那偏院里躺着数蚂蚁,就是在济世堂后院躺着晒太阳,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医者的样子?半夏侄女,你未免也太维护他了吧?”
苏半夏抬起清亮的眸子,直视着苏永年,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二叔莫非是忘了?祖父前两次病危,性命垂悬,是谁出手化解的?济世堂如今赖以打开局面的清凉油和药皂,是出自谁之手?前几日在霖安府衙,又是谁让贺家父子颜面尽失,不得不认罚?难道这些事情,二叔都觉得是假的,是侥幸吗?”
她的话语清晰而坚定,在寂静的厅堂中回荡。说话时,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屈的青竹。她注意到上首的祖父在听到林轩功劳时,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细微的动作给了她莫大的底气。
她知道,此刻她代表的不仅是自己,更是祖父的认可和长房的尊严,绝不能退让半步。
她的目光毫不闪躲地迎向苏永年,那双平日里清冷如秋水的眼眸,此刻燃着沉静的火焰。
这一连串的反问,条理清晰,事实确凿,顿时将苏永年噎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愣是没能接上话。
这半夏丫头,今日怎么也像是吃了炮仗似的,如此牙尖嘴利,处处维护那林轩!
他心中又惊又恼。
一旁的苏文博看着父亲吃瘪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拼命往自己嘴里塞食物,试图用咀嚼的动作来掩盖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憋得十分辛苦。
“哎,你这孩子,饿死鬼投胎呢?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柳氏见状,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带着嗔怪,却也将自己面前那盘几乎没动过的菜推了过去,“喏,娘这份也给你。”
苏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