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生硬、冰冷,毫无粘性和弹性可言,像一块包裹着橡胶的顽石。站在罚球线附近那片相对平坦的水泥地上,深吸一口气。206公分的身高,修长的手臂本该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此刻所有的动作都显得无比生涩、僵硬,如同生锈的机械臂在艰难复位。他努力回忆着前世录像中那些伟大射手的流畅姿态,屈膝,沉腰,抬臂,手腕僵硬地发力…
“砰——!”
一声沉闷得如同敲击朽木的巨响!篮球像一块失控的陨石,狠狠砸在锈蚀斑斑的篮筐前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以极其粗暴的姿态远远弹飞出去,翻滚着消失在篮架后侧的浓重黑暗里,撞在围墙根下发出空洞的回响。
肌肉记忆为零。身体协调性被电网世家的文弱基因锁死。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如同趟过泥沼,走向那片黑暗,弯腰,粗糙的水泥边缘擦过指尖,摸索着捡起那冰冷的橡胶疙瘩。再次站定,调整重心,模仿着记忆中模糊的投篮影像,出手。
“砰!”这次砸在布满铁锈的篮板左上沿,高高弹起,撞在篮架背后的支撑架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砰!”三不沾。篮球像失去生命的石块,无力地砸在篮筐前方几米外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微尘。
“砰!”力量失控,球如同炮弹般呼啸着砸在篮筐后沿的钢圈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铛啷”声,再次弹向远方无尽的黑暗。
……
每一次投掷,都是对笨拙躯体的残酷刑罚。球感?那只是一个在空气中胡乱飞行、完全不受控的、充满恶意的物体。汗水如同打开闸门的溪流,迅速浸透了那件廉价的灰色背心,布料紧贴着皮肤,粘腻冰冷。呼吸变得粗重如牛,每一次屈膝蹬地和抬臂送球,都牵扯着缺乏锻炼的肌肉深处发出哀鸣。失败、在黑暗中摸索捡球、再次失败的轮回,在这死寂的深夜里被无限拉长、放大,如同永无止境的西西弗斯苦役。幽蓝光幕上,冰冷的数字如同蜗牛爬行:17\/100… 23\/100… 35\/100…
就在他弯腰,指尖即将触碰到第48次弹飞、滚落在污水坑边缘的篮球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枯枝断裂声,如同冰针般刺破了球场死水般的寂静!声音来源——球场边缘那片路灯光芒彻底无法企及的、如同墨汁泼洒的浓重黑暗!
黎景辉全身肌肉如同被高压电流瞬间贯穿!陡然绷紧如拉满的硬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失控的引擎!他猛地旋身,206公分的身躯带起一股劲风!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探照光束,瞬间撕裂黑暗,死死锁定声源方位!
黑暗中,两个如同污泥凝结而成的模糊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的阴影,无声地向他放在篮架下的帆布包逼近!其中一个身形矮壮的(青皮头)正半弓着腰,枯瘦的手爪如同秃鹫之爪,已经伸向帆布包磨损的肩带!另一个染着油腻黄毛的瘦高个则在旁放风,猥琐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做咩?!”(干什么?!)黎景辉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在死寂的夜空中轰然炸响!声音里灌注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暴怒与猎食者苏醒般的致命威胁感!
那两人如同受惊的蛇蝎,动作瞬间僵硬!黄毛和青皮头猛地扭头看向黎景辉的方向!借着昏黄摇曳的路灯光晕,两张写满油滑、贪婪与凶狠的脸庞清晰地暴露出来——正是家属院臭名昭着的“垃圾虫”,黄毛阿强和青皮阿炳!
“叼!咁大只衰佬?!”(操!这么大个扑街?!)黄毛阿强看清黎景辉如同铁塔般矗立在灯光边缘的高大身形,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但眼中贪婪的火焰瞬间被凶戾取代,他指着帆布包,色厉内荏地叫嚣:“睇下夜妈妈有咩好嘢执啫!咁恶死做咩?!想郁手啊?!”(看看深更半夜有什么好东西捡罢了!这么凶干什么?!想动手啊?!)他一边说,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揣进了鼓鼓囊囊的裤兜。
“滚!”黎景辉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