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制唔等人嘅啊!过咗呢村冇呢店!到时你咩都冇,点算啊?”(去美国…多少钱一张机票啊?那么远的水路!)(吃饭花多少?住酒店花多少?芝加哥啊!大城市啊!什么都贵!人生地不熟,病了怎么办?谁照顾你啊?被那些鬼佬欺负了怎么办?打球?打球能打多久?十年?五年?打不了球的时候回来干什么?电网公司的正式工编制不等人的啊!过了这村没这店!到时你什么都没了,怎么办啊?) 每一个问题都如同一块千斤巨石,带着现实的冰冷和母亲的绝望,重重砸在黎景辉那颗刚刚燃起一丝微光的心上,将那点微光砸得摇摇欲坠。
黎国强喘着粗气,如同愤怒的公牛,指着桌上那份如同讽刺般闪耀着金光的邀请函,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决绝:“你即刻!打电话!打俾你哋学校嘅校长!打俾你哋教练!张宏松!同佢哋讲清楚!讲明!你唔去!边度都唔去!美国?发梦都唔使发!你俾我老老实实返学读书!俾心机考个证!毕业就入嚟顶班!呢啲咿咿哦哦、唔上唔落嘅嘢,以后唔准再搞!听明未?!”(你立刻!打电话!打给你们学校的校长!打给你们教练!张宏松!跟他们讲清楚!说明白!你不去!哪里都不去!美国?做梦都别做!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学校读书!用心考个证!毕业就进来顶班!这些不上不下、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不准再搞!听明白没有?!)
就在刚才,那对在遥远天际中感受到一丝微弱气流的梦想之翼,宛如一只轻盈的鸟儿,正欲展翅高飞,向着那片充满无限可能的蓝天翱翔而去。然而,这美好的瞬间却被一股名为“现实”的强大力量无情地打断。
这股力量如同一条冰冷而沉重的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残忍地将那对梦想之翼从云端拽下。翅膀在与锁链的激烈碰撞中,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仿佛是梦想破碎的哀鸣。
最终,梦想之翼重重地砸回了这片弥漫着食堂油烟味、陈旧家具气息和巨大忧虑的、狭窄而压抑的客厅。它那曾经洁白如雪的羽毛,此刻也被沾染得污秽不堪,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而那张原本应该是荣耀象征的烫金邀请函,此刻却静静地躺在油渍斑驳的旧餐桌上,散发着一种与这个地方完全不搭调的、无比刺目的光芒。它就像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闯入者,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平凡而又沉闷的空间里,让人感到既惊讶又无奈。
在背包的深处,那张写着科比邮箱的硬纸片,仿佛是在这“父母之忧”的凛冽寒风中艰难摇曳的微弱火苗。它拼命地挣扎着,试图在这片黑暗中点亮一丝希望的光芒,但却总是在即将熄灭的边缘徘徊,明灭不定。
与此同时,膝盖深处的伤口,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传来一阵阵清晰而顽固的、如同命运嘲弄般的抽痛。这疼痛如影随形,不断提醒着主人公现实的残酷与无奈,让人无法忽视。
而在那钢铁穹顶之下,那原本应该是充满希望与光明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如同隔世一般,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