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提的“酸黄瓜够劲才解腻”,没想到这个记战术数据比记自己生日还准的老将,竟把这句闲话悄悄记在了心里。黎景辉接过汉堡时,指尖碰到了纸袋内侧的余温,那是刚出炉的热度。窗外的街灯渐次亮起,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映在佩顿脸上,他鬓角的白发在光里格外清晰,耳后还有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是当年在超音速时救一个界外球,撞在篮架底座上留的,他总说那是“冠军的勋章”。他没急着吃,先把冰可乐推到黎景辉面前,玻璃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柠檬片和薄荷叶在杯里浮着,气泡裹着果香往上冒,“滋滋”地炸开。“尝尝,这家的酸黄瓜是老板早上刚腌的,比训练馆那罐头强十倍,脆得很。”佩顿说着咬了一大口汉堡,芝士的浓香混着番茄的酸甜在空气里散开,番茄酱顺着指缝滴在餐纸上,晕成小小的红点。他慢慢嚼着,腮帮子鼓起,像只藏食的松鼠,嘴角沾了点芝士碎也没察觉,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才拿起冰可乐喝了一大口,冰块碰撞杯壁发出“咔嗒”声,顺着杯身滑下的水珠滴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印记。“凯尔特人给了两年800万,全额保障,还有首发控卫的承诺。”佩顿的声音很轻,却像颗铅球砸在黎景辉心上。黎景辉捏着汉堡的手猛地顿住,酸黄瓜的清爽突然变得刺鼻,喉咙发紧得像被什么堵住,咽不下东西。上赛季季后赛客场失利的画面瞬间涌来——当时休斯顿的气温高达38度,更衣室的空调坏了,闷得像蒸笼,金属储物柜被晒得发烫,徒手摸上去都能烫得缩手。佩顿坐在储物柜前,背靠着发烫的柜面,手里攥着份皱巴巴的合同草案,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发卷,甚至能看到指纹印出的盐渍。马龙蹲在他旁边,手里转着瓶没开封的运动饮料,瓶身被捏得变了形,听着佩顿抱怨:“管理层连个正式的续约意向书都不肯给,只说‘等赛季结束再谈’,当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补?我打了十五年首发,从西雅图到密尔沃基,什么时候当过替补?”那时老巴斯的办公室灯亮到深夜,助理教练汤姆路过时偷偷跟黎景辉说,里面正反复推演科比主导的外线战术,连沙克的低位单打比重都要从35%削减到28%,更别提他们这些老将的战术地位了。“湖人……就没留您吗?”黎景辉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纸袋边缘,把牛皮纸抠出了毛边,碎屑落在腿上,“我和科比刚练出85%的配合成功率,上周练防挡拆时,您教我的‘沉肩卡路线’我刚练熟,每次防住对手您都拍我肩膀说‘有我当年的影子’……您要是在,咱们的外线防守就是联盟第一档,下赛季肯定能冲冠军的……”他越说声音越低,心里清楚这话有多苍白。
佩顿抬手打断他,手腕上的旧护腕“啪嗒”滑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那是1998年总决赛和乔丹对位时,被乔丹的肘击留下的,当时流了不少血,队医简单包扎后,他裹着绷带打完了整场,赛后护腕都被血浸透了。“留了,一年150万,非保障合同,还得和费舍尔竞争替补位置。”他嗤笑一声,指节重重敲了敲桌面,震得冰可乐杯微微晃动,气泡溅到了手背上,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你当我没看懂?管理层眼里只有科比的十年巅峰,把他当未来的图腾养着,我们这些三十多岁的老将,不过是撑场面的过渡垫脚石。等你们年轻人顶上来,我们这些‘老骨头’就该卷铺盖走人了,连句挽留的真心话都换不来。”他放下杯子,眼神扫过窗外湖人训练馆的紫金灯牌,那灯光在夜色里格外醒目,像块巨大的宝石,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沧桑。他从口袋里摸出包绿箭口香糖,包装纸都皱了,抽出一片递给黎景辉,自己也剥了一片放进嘴里,薄荷味在空气里散开,驱散了些许汉堡的油腻。“我打了十五年球,从西雅图的钥匙球馆到洛杉矶的斯台普斯,见过超音速从西部垫底冲到总决赛,也见过冠军队因为争老大、抢战术地位分崩离析。”他顿了顿,嚼着口香糖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西雅图,“当年我和坎普在超音速,他要低位绝对控制权,每次进攻都得先给他喂球;我要控球主导权,觉得组织进攻该由我来。为了最后一攻的球权,我们在训练馆里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