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二楚。他将记事本轻轻放在崇祯面前,指尖划过纸面:“父皇,儿臣这次不是抄了一个官员,而是抄了两百多个官员和勋贵的家。这本子上记着他们每个人的家产和捐响情况,您一看便知。其中最吝啬的,当属武清侯李国瑞。从他府上查抄出的财物,折合白银足足有三十多万两,库房里的银子堆得像小山一样,连地窖里都藏着金砖玉器。可在大明急需用钱、号召官员捐响之时,他却只捐了三百两白银,还说自己‘家境贫寒’,这种只知贪图享乐、不顾国家安危的狼心狗肺之徒,留着他只会祸害百姓,儿臣已经下令将他就地斩首,也好给其他贪官提个醒。”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突然在御膳房里炸开。崇祯猛地一拍餐桌,桌上的空酒杯、瓷盘都被震得跳了起来,酒渍溅到了他的龙袍下摆上,他却浑然不觉。朱慈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心里暗道“不好”。难道父皇是觉得自己擅自斩杀勋贵,违背了祖制,要教训自己?可接下来,崇祯说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
“抄得好!杀得好!”崇祯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的颤抖,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群贪官庸臣,个个都该杀!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吃着百姓的粮食,却不为朝廷效力,不为百姓办事,只顾着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去年陕西大旱,百姓易子而食,朕让他们捐些银子赈灾,他们一个个哭穷说‘家中无余粮’,可背地里却在府里藏着几十万两银子,搂着小妾喝着美酒!他们以为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朕不知道吗?其实朕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一直没有办法处置他们。总不能把满朝文武都杀光吧?那样一来,大明的朝堂就空了,谁来替朕治理天下?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贪腐,看着百姓受苦,这种滋味,你知道有多难受吗?”
崇祯说着,端起桌上早已空了的酒杯,习惯性地往嘴里倒了倒,却只倒出几滴残留的酒液,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又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继续说道:“虽然朕身为天子,常年居于深宫,很少出宫,但朕并不傻。早些年,大明的税收何等丰厚。江南的商税、茶税、盐税、矿税加起来,一年能有两千四百万两白银,国库虽不算充盈,却也足够应付军饷、赈灾。可如今呢?一年的税收只有一百多万两,连军饷都不够发!那些银子去哪里了?还不是被文官集团和商贾串通一气吞了,被勋贵武将抱团分了,被宗亲皇族挥霍了!朕想重新征收商税,可派去的官员要么被他们收买,要么被他们排挤,连圣旨都没人愿意执行;朕想整顿吏治,可刚查了一个小官,就有一群文官跪在宫门前‘死谏’,说朕‘苛待大臣’。朕真的太难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像是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朕曾想出宫巡访,亲眼看看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苦,也想找找能为朕分忧的贤臣。可朕刚说出这个念头,就有几个文官冲过来紧紧抱着朕的双腿,哭着说‘陛下乃万乘之尊,岂能轻易出宫,万一有不测,大明怎么办’?文武群臣也齐刷刷地跪在宫门前,坚决反对。朕看着他们的模样,突然想起了正德皇兄。当年他想出宫巡游,结果在清江浦落水染病,没多久就驾崩了;还有朕的皇阿玛,也是意外落水后身体日渐衰弱……朕不敢赌,也赌不起,只能放弃出宫的念头,乖乖待在这深宫里,做一个‘被软禁的天子’。”
“后来,朕想着要有一支自己能掌控的军队,就命令曹化淳建立勇卫营。勇卫营的所有支出,都是从朕的内帑里拿的,朕连宫里的用度都省了,把银子省下来给他们发军饷、买兵器。朕以为有了勇卫营,就能震慑那些贪官,就能为所欲为,可朕又错了。他们连皇帝都敢动手脚,何况一个太监?曹化淳在外面办事,处处被文官掣肘,勇卫营的粮草也时常被克扣,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