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细雨初歇,空气中带着湿润的凉意。
毛悦悦一行人风尘仆仆地下了飞机,坐上车,驶向熟悉的嘉嘉大厦。
车内广播正播放着电台节目,司徒奋仁那极具煽动性的声音充满了狭小的空间,他正慷慨激昂地评论着内陆某演员的案件,声音透过电流显得有些失真,却依旧能感受到那份刻意营造的正义凛然:“…我们必须还他一个公道!请苍天辨忠奸!”
“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坐在副驾驶的马小玲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冲着后座的毛悦悦眨了眨眼:“悦悦,你听听,你那个死对头……司徒贱人这次居然难得不缺德了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毛悦悦正靠着车窗假寐,闻言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
她听着广播里司徒奋仁那“义正辞严”的演讲,精致姣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嗤笑道:“呵,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
“谁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名堂,憋着什么坏水呢。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飘回了1997年那个寒冷的冬日……
冬日的寒意像是能渗进骨头缝里。
狭窄的后巷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息,混杂着垃圾桶里馊掉的食物和铁锈的怪味,令人作呕。
我刚结束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通告,身心俱疲,只想抄近路赶紧回到嘉嘉大厦。
就在穿过这条昏暗后巷时,一阵拳脚到肉的闷响和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深处传来。
“扑街仔!让你乱写!”
我蹙眉循声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廉价花衬衫、露出纹身、身材粗壮的男人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的身影拳打脚踢。
那人穿着明显不合身、此刻沾满污渍和脚印的廉价西装。
即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只是死死咬着牙发出压抑的闷哼,竟没有一句求饶。
昏暗的光线下,我认出地上那个被打得狼狈不堪的人,竟然是司徒奋仁。
他比几个月前见到时更加消瘦落魄,像一根即将被折断的芦苇。
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我冲上前,几下干净利落的侧踢和格挡动作,迅捷精准,那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哀嚎着倒了一地。
为首的那个混混捂着被我踢中的腹部,痛得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我,认出了我:“毛悦?!你个死三八!”
“一个四线都排不上的小明星逞什么英雄?”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指着地上的人骂道:“你知道你护着的这个烂人写了什么吗?”
“他妈的把明明是被情杀推下楼的明星,写成是女的自己愧疚自杀!”
“吃人血馒头!博眼球!你这是助纣为虐!”
“你等着!”
“看你以后还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另一个捂着脱臼胳膊的混混撂下狠话。
几人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地、一瘸一拐地跑出了巷子。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顿时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司徒奋仁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试图靠墙爬起来,却又因肋间的剧痛跌坐回去,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明显血丝的唾沫。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伸出手想扶他一把。
他的手臂很瘦,隔着那件廉价的、脏兮兮的西装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硬邦邦的骨头和因疼痛而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似乎极其抗拒这样的接触,几乎是本能地想挣脱。
但虚弱的身体让他只能勉强借力稳住身形,头却固执地偏向一边,不愿看我。
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那份被揉得皱巴巴、甚至沾上了污泥和脚印的报纸。
正是登载他那篇离谱报道的那一期,展平在他面前,指着那耸人听闻的标题和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