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滚落,在素白的衣襟上晕开点点红梅。
镜流的红色眼眸迅速黯淡下去,仿佛燃尽的星火。
她猛地转身,支离剑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将腾骁未尽的话语狠狠甩在身后,踉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府外的长街尽头。
腾骁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无奈地摇头,伸手拂去书简上的灰尘。
景元望着散落一地的书简文件,轻声问:“将军,师父她……”
“让她静一静吧。”
腾骁拿起一枚染了霜气的竹简,指尖微微颤抖,“有些真相,总要自己熬过才行。”
府外的风卷起落叶,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这罗浮的暖意都冻结成冰。
剑首府的大门被一股蛮力撞开,大门与门轴摩擦发出刺耳的呻吟。
镜流踉跄着冲进庭院,裙摆扫过阶前凝结的薄霜,留下凌乱的足迹。
玄关的门被她一把推开,开门的轻响声在寂静的院中格外清晰。
屋内的陈设依旧如旧。
案几上还摆着他惯用的青瓷茶盏,旁边压着半卷未读完的书卷,墨迹潦草的批注是墨良熟悉的笔锋。
窗台上的盆栽还带着晨露,阳光透过木格窗,在地板上投下熟悉的光斑,甚至连空气中都残留着他常用的檀香气息。
可这里太安静了。
没有熟悉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没有他笑着喊她“阿流”的嗓音,案几对面的座位空着,茶盏里的水早已凉透,那半卷书卷再也等不到主人回来续上批注。
镜流僵在原地,红色眼眸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
指尖抚过案几上的茶盏,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到心底。
她曾以为只要守住这方庭院,守住这些陈设,家就永远是家。
可当那个会在清晨为她温茶、会在院外与她论剑、会在睡前轻揉她眉心的人不见了踪迹,这满室的熟悉瞬间变成了最尖锐的利刃。
“家……”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一缕即将消散的雾,“没有你,这里算什么家?”
风从敞开的门扉灌入,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在空荡的屋内打着旋。
昏黄的阳光明明亮得刺眼,镜流却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这满室的温暖陈设,都只是用来反衬那道无法填补的空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