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望着镜面中那道身影,喉间溢出一声轻叹。
二百六十五世轮回,他终于触碰到神座的边缘,可说好要共游环宇的阿基维利,却早已化作星穹间的尘埃。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列车上的怒与不甘,支撑他踏过成神荆棘路的执念,穿梭寰宇时窥见的虚数之树幻影,还有回到列车时,对着阿哈嘶吼\"不可能\"的疯狂。
原来那位总爱拍他肩膀的旅者,早已陨落在追寻开拓的路上。
镜面中的虚影愈发凝实,巨大的神躯与他此刻的人类形态遥遥相对,却有着一模一样的眉眼。
上次轮回时,这家伙还笑骂着要踢阿哈和阿基维利的屁股,如今却只剩无声的对峙。
\"要打一架吗?\"虚影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你不是盼了很久么?\"
墨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手中雷光乍现,雷枪的棱角在掌心泛着冷芒:\"来吧。\"
一秒后,剧烈的干呕撕裂了寂静。
墨良捂着小腹蹲下身,胃里翻江倒海,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搅弄。
虚影沉默地抬手,宽大的手掌轻轻搭在他颤抖的肩甲上,紫色的神力在接触处亮起,随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混蛋......\"墨良缓了许久才挤出两个字,眼眶泛红,\"我还没准备好......\"
这就是半神与真神的鸿沟?比云泥之别更甚,简直是天堑。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出拳的轨迹,只觉一股沛然神力撞过来,五脏六腑都像要移位。
湮灭命途的力量突然在体内炸开,带着温柔的修复之力漫过四肢百骸。
墨良这才后知后觉——刚才那一拳若是没收力,他此刻已经成了真正的亡魂。
他盘膝坐下,任由那股力量冲刷神格。
神格在湮灭之力中反复淬炼,身躯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精铁,杂质随着蒸腾的白气消散。
半神之躯正以可见的速度蜕变,骨骼泛出玉石般的光泽,神格边缘泛起细碎的紫光,距离那最后一步,只差毫厘。
\"等着......\"墨良望着虚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雷枪的纹路,\"等我踏过这一步,就去找你们。\"
罗浮深处,十王司幽囚狱的寒铁栏杆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将潮湿的空气切割成无数碎片。
景元牵着小墨姚的手站在廊下,那只小手攥得很紧,指节泛白,像是要从他掌心汲取些微暖意。
牢狱深处,那个曾经执剑立于云骑之上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他们,双眼血红的,跪倒在地。
景元缓缓阖上眼。
睫毛垂下的瞬间,似乎又看见当年镜流授剑时的模样——她很是严厉,总说\"心不静,剑便不稳\",声音清冽如碎冰撞玉。
可现在,那道声音被囚牢的石壁磨成了呜咽。
\"额啊——!\"
突然的痛呼刺破寂静。镜流猛地捂住额头,铁链在石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白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细小的红梅。
魔阴身发作时的痛苦,正一寸寸啃噬着她残存的神智。
\"妈妈......\"小墨姚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孩童特有的茫然与恐惧。
她仰起小脸望向牢里那个蜷缩的身影,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景元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紧。
十王之一的五官王自阴影中走出,玄色官袍上的鎏黑纹饰在灯光下明明灭灭。
\"景元将军,\"苍老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十王亲判:镜流堕入魔阴,六尘颠倒,人伦已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道仍在抽搐的身影,\"回去吧,景元!
昔日的镜流早已身死道消,如今这里的,不过是具被孽物驱使的空壳罢了。
景元的睫毛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