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竟把阿流带成那般模样?
可话未出口,就被对方眼中翻涌的急切打断。
那虚影望着他,声音带着跨越轮回的沙哑,问的却不是别的,只有一句:“小流儿……她还好吗?”
墨良心头微涩,短暂的沉默后,脸上忽然绽开极灿烂的笑,眼底亮得像淬了星子,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她很好,很快乐。
虚影闻言,紧绷的肩线骤然松弛,唇边漾开一抹释然的浅笑。
下一秒,祂的身形便如消融的雪,化作点点紫色碎片,簌簌落入墨良体内。
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墨良能清晰感受到力量在经脉中奔涌汇聚,每一寸神识都在被滋养壮大。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她不仅好,身边还有能同生共死的朋友,有能说贴心话的闺蜜,更有……他这个夫君。
根据他在罗浮留下的后手,再加上恒阳这个丰饶令使应该能挺到他归来。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墨良抬眼望向身前的轮回镜面。
后面的路他再熟悉不过,那些镜面里的自己,早已失去所有前世记忆,每一世都是全新的开始,懵懂地走向既定的轨迹。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他攥了攥拳,指尖凝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得快点了。他低声自语,阿流还在罗浮等着他回去。
抬脚,他毅然踏入下一面镜子的光晕里。
前路或许仍有迷雾,但终点处那抹白发身影,是他穿透所有轮回也要抵达的归宿。
罗浮仙舟的晨光总带着点清润的水汽,六载休养生息让罗浮刚经历饮月之乱的事件之中彻底褪去了战火的痕迹。
朱红廊柱被摩挲得发亮,檐角铜铃在风里轻轻摇晃,连天上的太阳的都透着几分慵懒——神策府前的石板路上,刚被洒水的僮仆擦过,映着天光泛出细碎的银辉。
景叔!我回来啦——”
一声清亮的呼喊像颗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晨雾里,瞬间撞得神策府的梁柱都似在嗡嗡作响。
镜墨姚扎着双丫髻,白色的鬓发随着跑动的动作在肩头跳荡,发尾系着的蓝绸带活像两只振翅的小蝴蝶,转眼就从回廊那头窜了进来。
正厅内,景元握着玉笔的手顿了顿。
狼毫笔尖的墨滴在明黄奏章上晕开个小小的墨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在那墨点上轻轻敲了敲。
这孩子,还是老样子,一点进门的规矩都不讲。
念头刚落,一阵风就刮到了案前。
镜墨姚扒着紫檀木案的边缘,蓬松的鬓发蹭得额前碎发都乱了,一双红溜溜的眼睛瞪着案上堆叠如山的卷宗,小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怎么还在看这些呀?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去逛金人巷的吗?”
她说话时,垂在身侧的小手还在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是急着出门玩的模样。
案上的青瓷笔洗里,清水映出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倒像只气鼓鼓的小兽。
景元放下笔,指腹摩挲着微凉的笔杆,抬头时眼底已漾开浅淡的笑意。
他伸手越过案几,轻轻揉了揉那丛柔软的白色鬓发,指尖能触到发丝间藏着的暖意:“小墨姚别急,”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拂过湖面的风,“景叔保证,这最后几本批完,立刻就陪你去。
金人巷新到的那些琉璃灯,不是你念叨了好几天的吗?”
“真的?”镜墨姚的眼睛“唰”地亮了,像突然被点亮的琉璃盏,方才的急躁瞬间跑得没影。
她猛地直起身,小拳头在半空挥了挥,蓝绸带也跟着甩起个漂亮的弧度:“那我在外面等你哦!就站在那棵老槐树下!”
说着,她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景元的衣袖,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可不许再骗我啦。
上次说陪我去摘月桂,结果被军务绊住,害我在树下等到月亮都出来了。”
她露出小白牙咬了咬下唇,做了个凶狠的表情,“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