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片不知从哪蹭来的银杏叶,看见恒天探出头,眼睛“唰”地亮了,像藏了两簇跳动的小火苗。
“嘘——”恒天急忙伸手,指尖先触到她微凉的耳尖,随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进来。
镜墨姚踉跄着撞进他怀里,带来一身夜风和草木的清气,恒天反手“咔嗒”扣好窗栓,又转身闩上门,这才按着胸口轻吁出一口气,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不是说了这几日别来吗?
丹鼎司里外三层都是龙师,你是顺着药田的排水沟爬进来的吗?”
镜墨姚拍了拍沾着泥点的裙摆,仰头时发间的银杏叶悠悠飘落,正落在恒天摊开的手心里。
“山人自有妙计。”
她挺了挺刚及恒天肩头的小身板,红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想不想出去?我为这计划熬了通宵呢,连西角门的换班时辰都摸清楚了。
恒天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药炉里的恒阳火正温着,将她脸颊映得半明半暗,倒显出几分初长成的娇俏。
你是没瞧见龙师们的阵仗。
他屈指敲了敲旁边的药碾子,铜碾轮发出沉闷的响,“族里派了十位龙师轮班,个个都是盯着你的。
还有丹鼎司外那木牌——”
镜墨姚与宠物禁止入内’嘛,我可记着呢!
镜墨姚挠了挠头,耳尖微微发烫,上次真是意外,谁知道那只卷毛小狗跑那么快,十多个龙师都没追得上,还追得丹鼎司鸡飞狗跳,总不能怪我吧?
她往前凑了两步,拽住恒天的衣袖轻轻晃:这次绝对不一样,我画了三张路线图呢,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恒天被她晃得没辙,想起上回的狼狈样就头疼。你上上次也说保证。
他挑眉时,青绿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
结果跑到半路看见卖糖画的,直接把我丢在假山后。
你知道吗?
我蹲在那儿数了六十七片落叶,才等来换班的龙师把我请回去。
镜墨姚的脸更红了,脚尖在青砖地上碾出浅痕,声音也低了八度:那、那也是意外嘛,谁晓得那几个白胡子老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眼珠一转,突然踮起脚拍胸脯:这次我保证!要是再把你丢下,我就把常戴的蓝色发绳送给你!
恒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青碧色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瞥了眼镜墨姚束着半扎发的蓝色发绳——那还是去年她生辰时,自己用染了蓝草汁的丝线编的,穗子上还坠着颗小银铃。
自己送自己?他在心里嘀咕,甩了甩脑袋把这荒唐念头赶出去,板起脸:不行,换一个。
镜墨姚撇撇嘴,往药柜上一靠,胳膊肘碰倒了装着月见草的瓷瓶,忙伸手扶住:那你想要啥?
恒天的目光落在她腰间——那里别着柄小巧的木剑,剑鞘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云纹。
你上回拿的那把木剑不错,送我?”
那可不行!
镜墨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捂住剑柄,这是景叔亲手雕的,我还没玩够呢!
恒天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眉头的睫毛垂下来,像沾了晨露的草叶,连嘴角都耷拉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滚下泪珠来。
镜墨姚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手忙脚乱地去拽他的袖子:哎你别哭啊!我、我考虑考虑还不行吗?
话音刚落,恒天耷拉的嘴角唰地扬起来,眼里的失落跑得无影无踪,倒闪着促狭的光,活像偷吃到蜜的狐狸。
镜墨姚愣了愣,反应过来时气得直跺脚,红眼睛瞪得溜圆:你骗我!恒天你竟然骗我!”
跟你学的。
恒天往后退了半步,躲开她挥过来的小拳头,笑得眉眼弯弯,从小到大你用这招骗了我多少回?我不过是礼尚往来。
镜墨姚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发颤,披散的白发都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发梢扫过脖颈,痒得她直吸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