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泥土被毫不留情地撕开,露出下面湿润的新土。
铲斗抬起,满满一斗黄土被高高举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然后重重地倾泻在另一边。
就是这一瞬间。
秦峰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这巨大的铲斗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片他熟悉了半辈子的、只能种出些玉米红薯的贫瘠土地,被如此粗暴、如此有力地翻开。
他觉得眼眶猛地发烫,眼前的景象开始迅速模糊。
那连绵的青山是模糊的,头顶的天空是模糊的,身边林舟年轻而沉静的侧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里疯狂闪回。
是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年轻的乡干部,为了给村里修一条能通拖拉机的机耕路,带着几十个村民,用钢钎和铁锤,一寸寸地在石头山里凿。一个冬天下来,路没修通,他的手上却磨出了十几个再也长不平的茧子。
是十年前,他当上了副县长,第一次去省城发改委跑项目。他在走廊里站了三个小时,连处长的门都没能进去,最后被一个年轻的办事员不耐烦地打发走,说“你们红山县的材料,年年都一样,没新意,回去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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