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年事已高,不胜酒力,更无此等雅兴。姑娘请自便吧。”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绿珠退下。
绿珠姑娘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尴尬。她入行以来,还从未见过在如此场合下能如此清醒且直接拒绝的男人。但她毕竟是训练有素,很快便恢复常态,对着许文昌盈盈一礼,低声道:“是,大人。”随即,她转身,带着一丝幽怨和不解,悄然退出了雅间。
侧门开合之间,莺莺的娇笑、红玉的调笑、紫烟的媚笑以及王世英含糊的嘟囔、魏德勘急色的喘息、云飞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混杂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从隔壁隐约传来,更添几分淫靡暧昧的气息。
厚重的雕花木门再次合拢,将隔壁的喧嚣隔绝开来。奢华的“听涛阁”雅间内,瞬间只剩下许文昌和李育财两人。刚才还觥筹交错、人影幢幢的空间,此刻只剩下杯盘狼藉、残羹冷炙,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酒气、脂粉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烛火跳跃,映照着许文昌那张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的脸。那副惯常的、带着三分笑意的面具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和冰冷的怒意。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推开一扇窗户。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吹散了室内令人作呕的浊气,也吹动了他额前的几缕白发。
他背对着李育财,沉默良久。窗外,是济宁城万家灯火,是运河上星星点点的渔火,是这片看似繁华却暗流汹涌的土地。良久,一个压抑着滔天怒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雅间内响起:
“黄希宪……堂堂工部右侍郎,总理漕务……竟被这畜生……灭门了?!”
李育财站在他身后,低垂着头,声音同样低沉而压抑:“是……黄大人虽说也有南逃迹象……但因不肯背叛朝廷,不肯将水次仓粮草资敌,才遭此毒手……全家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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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脆响!许文昌放在窗台上的手,竟硬生生将一块坚硬的窗棂木条捏得碎裂开来!木屑簌簌落下!他猛地转过身,眼中寒光爆射,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人心!
“好!好一个王世英!好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许文昌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勾结闯贼,戕害上官,此獠不除,天理难容!济宁城,绝不能落入此等逆贼之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目光锐利地看向李育财:“云飞那三千卫所兵,虽非精锐,但人数不少,驻扎城外,若被王世英彻底掌控,必成大患!水次仓那几十万石粮草,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李育财,你方才虚与委蛇,做得很好!若非如此,恐已打草惊蛇!眼下……你有何良策?”
李育财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许大人,王世英虽猖狂,但并非没有破绽。其漏算了一子,城中尚有张无极张将军的三千余精锐兵马,军纪严明,战力不俗,且张将军为人刚正,素来与王世英不和,是济宁城真正的定海神针!此外……”
李育财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决然和前所未有的郑重:“太子殿下……此刻就在聚福楼后院!”
“什么?!”许文昌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他猛地向前一步,死死抓住李育财的手臂,力道之大,让李育财都感到一阵剧痛!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声音都变了调:
“太子殿下?!你……你说太子殿下……在济宁?!在你这聚福楼?!”
李育财强忍着手臂的疼痛,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如磐石:“千真万确!太子殿下携永王、定王二位殿下,在王公公及赵总舵主护送下,已于今日申时抵达济宁!此刻就在后院歇息!殿下选此济宁城,便是要以此为基,重整山河!殿下……已知王世英之事!”
许文昌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这个消息太过震撼,让他这位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臣也一时失神!
太子!大明储君!崇祯皇帝的嫡长子!竟然就在这济宁城,就在这聚福楼!而且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