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忙上前亲手扶住他的胳膊,触手之处只觉其手臂冰凉且微微颤抖。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些面带惶恐、惊魂未定的家眷和护卫仆从,朱慈烺对紧随其后的赵啸天迅速吩咐道:
“赵指挥使,快,引鲁王及家眷到后院孤的住处安顿。这些忠义的弟兄们,也务必好生安置,赐予热汤饭食、干净衣物,让他们好好歇息,疗治伤患。不得有误!”
赵啸天立刻躬身抱拳,神色肃穆:“末将遵命!” 他立刻上前,对鲁王及其家眷做了个恭请的手势,然后指挥着几名得力手下,上前帮忙搀扶,并去接那些疲惫不堪的护卫仆从手中简陋的行李。
朱慈烺则转身对紧跟出来的张无极和冯忠快速而清晰地吩咐道:“两位将军,征兵大事,刻不容缓,关乎根基,那边就全权交由你们了!务必按照既定方略办好,公开、公正、从严!”
“此外,南门、东门明日开设粥棚、赈济流民之事,也需立刻着手筹备,所需粮食,直接去找许文昌总兵支取!孤,便不与你们同去了。”
张无极和冯忠心知,这必定是身份极其重要、关系极其重大的人物,绝非寻常之事。两人毫不迟疑,立刻抱拳行礼,声音沉稳:“殿下放心!末将等必不辱命!”
说完,两人毫不耽搁,转身大步流星,带着几名亲兵迅速离去,执行命令。
朱慈烺则不再停留,随着赵啸天,引着鲁王朱以海一家,穿过州衙一道道回廊、穿过月洞门,快步走向他所居住的、相对僻静的后院。
一路无言,只有匆忙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廊庑间回响,气氛凝重而急切,仿佛承载着千钧重负。
很快,几人来到了朱慈烺暂住的那处小小的、陈设简单却整洁的院落。
赵啸天抢先一步,推开正房的房门,侧身恭请众人进入。
朱慈烺率先走入,朱以海紧随其后,他的两位王妃、幼子也跟了进来。
一直在侧屋照顾两位小王爷的王之心听到动静,连忙拉着朱慈炯和朱慈炤走了过来。两个孩子好奇地探出头,看向这一行陌生的、带着风尘与悲怆气息的来客。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正准备正式向鲁王介绍一下赵啸天,刚指了指侍立一旁的赵啸天,开口道:“鲁王,这位便是孤麾下……”
话未说完,只见朱以海在进入这相对私密、安全、脱离了外人目光的环境后,一路上强行压抑、苦苦支撑的情绪如同被堵截已久的洪水,瞬间找到了决口!
他目光扫过这虽然简陋却坚固安全的屋子,再看向眼前活生生的、代表着大明正统与希望的太子,想到自己一路的艰辛惶恐、九死一生,想到兖州惨剧、亲人尽殁,想到京城已经发生的、那不敢细想的惊天巨变……
所有的坚强伪装顷刻崩塌!
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不再是礼节性的跪拜,而是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般瘫软下去,双手撑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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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哭声悲恸欲绝,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恐惧、委屈、自责和绝望,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听得人肝肠寸断!
他这一哭,仿佛是一个无法抗拒的信号。
他身后的继妃张氏、次妃陈氏抱着那懵懂的幼子弘桓,也瞬间跟着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尤其是抱着孩子的陈氏,哭得浑身颤抖,几乎抱不住孩子。
她们虽贵为王妃,但一路逃亡,担惊受怕,饥寒交迫,此刻见到太子,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终于看到了唯一的灯塔,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后怕都化作了决堤的泪水。
刚刚被王之心牵进来的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两个孩子,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成年人的巨大悲声所感染,看着一群大人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也吓得低下头,小手紧紧抓着王之心的衣角,眼圈迅速泛红,小嘴一瘪,也跟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